身,不束己,只顾万事争个头筹。
罢了,罢了,他活一日,便要一日佯作不知。
否则,要他舍弃哪个孩儿呢?
长子,次子都早早就成了家,只有云皎早失生母,未立正室,未纳侧妃,只是娇养了一屋子的姬妾,膝下却至今无所出,孤零零的,孑然一身。
只是挑个他喜欢的臣女,遂了他的意,又算得什么?
宫宴定在上元日。
宋兰亭见此事再无转圜,背着手,眉眼怏怏,抬腿去了。
因是待嫁之身,夫君又是宫中内官,陆温便于宿于宫中,在慈安宫旁侧偏殿,安顿了下来。
此时已入静夜,她枯坐宫中。
她只燃了一盏明瓦青灯,眼前的烛火好似颤了颤,原本黄豆大小的火苗被风儿吹得微弯,她掀起眼皮,望向窗外溶溶月色。
谢行湛突然发难,叫她措手不及。
景沅已提点过她,这是入夜宴司的最后一场考校。
第一关,试她的身手。
第二关,试她的智谋。
那么第三关,试什么?
观今日陛下之势,只是塑像,万不会定她死罪,依她对谢行湛的了解,应远不止于此。
她垂眸,怔了良久,而后,去了明华宫。
静和公主寝宫,凡三殿下留宿,必定宿于明华宫。
她沿着桥廊,静步入了殿中,屋中陈设零落,除去一张竹榻,一张横置书案,灯罩下一柱半燃的冷烛,再无其他。
烛火幽暗,辨不清榻上之人的神色,只能瞧见他眸底是幽冷深邃的冷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来做什么。”
斜倚竹榻的少年,不过弱冠之年,一袭赤红锦袍,衣领雪白,竹簪挽发,虽一袭清简,却有着不容亲近的高昂尊贵。
月华洒入轩窗,烛影摇摇曳曳,转眼间便下起弥天大雪。
陆温不答,只是伏地而跪。
他垂眸看她,伸手抬起她的下颌,一怔。
“怎么哭了?”
因从榻中起身,迎暗而来,她并未束发,任由垂顺的长发披至腰后,风儿一过,丝缕碎发拂面。
好似痛楚淋漓,她眸中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