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抢什么,而他没有,她却有的,总要带到他面前,得意炫耀一番。
浮生幻梦,几度春秋。
他的阿云,如今嫁人了么?
恍惚中,他听到有人唤他。
“阿涿,你可有悔。”
是父亲的声音。
他答:“不悔。”
事发时,他尚千里之外,为君王开疆拓土,是真正的国之重器。
陛下曾帘幕相迎,赐下一段锦帛,要他痛斥陆祁叛国之行,要他断绝父子恩义。
而他只是迎着灯火,咬破指尖,在明亮的卷帛上,一字一句写下那几句诗,低低念着:
“陆衍无悔。”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再次阖目。
再睁眼时,他身处牢笼,三面环壁,阴暗潮湿,昼夜难分。
谢行湛站在门外,手中提了一壶青梅饮,一盒吉祥楼的糕点。
他与他坦然而坐,最后,他却颤着喉咙,任由鲜血汩汩从喉间溢出。
谢行湛冷眼旁观,最后在案情卷薄上,赤笔添注:
“裕丰二十年,暮春,衍饮鸠而亡,裕丰帝感其忠义仁孝,叹息不已,恕陆女死罪,没入教坊司。”
浮生一念,流水潺潺,待流水断绝,泉眼干涸,他大约就解脱了。
他盯着牢房幽黑的房顶,思绪,飘回到了祁州。
悠然南山,山间明月,清溪孤云,竹下青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落雪了。
作个闲人吧。
他缓缓阖目,唇角含笑。
而春雪满空,纷纷扬扬,落到他的脸上,却如同疾风骤雨般,扑打着他。
他伸指,抚着自己的脸颊,入目所见,本该是一片轻柔的,如鹅毛般的、花瓣似的轻雪。
可指尖上的是什么?
触之一片冰凉,剔透无物。
他想,是谁在哭吗?
他仰起头,落雪成雨,雨势滚滚,雷鸣阵阵,滚滚如瀑。
他又听见有人在唤他。
那嗓音轻轻柔柔的,却虔诚至极。
他艰难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每每动一次,痛万分,他又缩回去,汗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