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摸到绳索,只靠腰腹的力气直起来,才不至于叫耳鼻口窍,又灌进好些沙子淤泥。
人群见他冒了头,又喧闹起来,纷纷学着裴琉拿石头去砸他。
“凭什么你高高在上,凭什么咱们只是卑贱的奴才。”
仗着有人撑腰,人群胆子也大了些,平日那些无从发泄的怨愤,似乎找到了突破的闸口,如深洪倾泄般,一发不可收拾。
忽然一声口哨,一只通体雪白的飞鸮,朝着裴琉的面庞疾冲而来。
裴琉惊了一惊,连忙以手掩面,却被那尖锐的长喙,啄出一道深可见骨,血洞淋漓的伤口。
裴琉怒极:“什么人?”
夜色深深,烛影重重,雪又开始下了。
冷冽的寒风一吹,人群中的几道灯烛倏然被吹灭了,四周幽暗了些许,一道清冽似幽泉,孤傲似明火的声音落入风中。
“吵什么吵,嚷嚷的小爷头疼。”
众人循声望去。
说话那人并未及冠,只是高高束着马尾,唇红齿白,眉眼生的极漂亮,唇角轻挑,勾出一道藐视的笑意。
一袭青衣锦袍,腰间斜挂了一串珊瑚冷玉,发出叮咚泠脆的声响。
他正提着一壶酒,半倚半斜在一颗已经绽了花苞的海棠树枝干上。
一朵儿娇嫩的花苞,悠悠然落到他的肩头。
裴琉抬眼一看,脸色瞬间黑了:“秦无疏,你算哪根葱?也敢来管我的事?”
不过是圣人忌惮东海边陲兵权,被家族送来西屏郡为质,受困于牢笼,乳臭未干的小儿。
若不是担了东宫侍读的名声,只怕早已沦落为西屏郡世族里的笑话,何敢找他的不痛快?
秦无疏饮下一口玉檀春,微微眯了眯眼睛,指着地上精巧的竹篾鸟笼:
“裴大人,我是在救你,你知道这笼子里的东西,是谁的吗?”
裴琉不服气:“谁的?”
秦无疏道:“三殿下的。”
“……”
秦无疏摇了摇头,眼神中划过一丝怜悯:“你惨咯。”
裴琉先是一惊,后又怒目圆睁,驳道:“宫里挂的各色鸟笼,哪个不是镶金嵌玉的,不过是随处可见的竹篾编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