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双手双脚皆遭捆缚,难以动弹。
谢行湛静立良久,见他醒来,眉眼舒展:
“云涿,伤可好些?”
刑杖之痛,透彻心扉,疼的他满面煞白,鬓发散乱,冷汗浸湿血迹斑驳的衣衫。
汗水的味道、腥臭的血液,又或许是这牢房中粪便未清,多方掺杂在一处,简直要叫他翻江倒海的呕上一呕。
他喜净,喜洁,哪怕是行军途中,也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勉强坐起身,连咳数声才缓缓平复,下颌微抬:“谢大人怎么来了?”
谢行湛目光温和,示意狱丞将绳索解缚,备下食案,将一盒吉祥楼的糕点和一坛青梅饮置在桌上,勤恳为他斟了一杯酒,才道:
“我办的案子,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
“临死前,总要来探一探。”
陆衍大笑:“探一个将死之人,要么谋财,要么谋利,谢大人为谋为何物?”
谢行湛微微一笑:“我都要。”
陆衍抬手:“太贪了,给不了。”
谢行湛也笑:“还未听我说,怎么就知道给不了?”
虽身处困境,窘迫不堪,他仍面带笑意,气定神闲:
“我不与恶鬼做交易。”
谢行湛淡淡望了他一眼,起身向外走:
“一个被孝义所累的蠢人,连自己胞妹性命,也要假作高义,平白葬送了。”
陆衍一顿,眼睛一亮:“你有法子保阿云的性命?”
谢行湛冷笑一声:“现在,还愿不愿与我这恶鬼做交易?”
“洗耳恭听。”
他眉梢微挑,淡淡道:“我夜宴司放了数千鼹人入北弥,却未有一人进入权利核心,真正的军事机密,严如铁桶,难以企及。”
“我要你假意投敌,作我夜宴司外通寮的鼹人,终日行于暗夜,传输密报,无令永不得返。”
“好。”
“我会挖了你的腿骨,将你抛去荒野之地,待合适的时机,送你入北弥。”
“好。”
“未踏入北弥前,你只能痴,只能傻,只能终日浑噩,卑躬屈膝,等待时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