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写诗、描丹绘青的手,从未染过血。
割下高斛的头颅时,她浑身发着颤儿,也想蒙住眼睛,不再去看那骇人可怖的脖颈创口。
可她手持之剑,仍在滴血。
伏在她脚边的尸体,鲜血仍旧是温热的,汩汩的流淌着。
沾了血的一双手,会一直沾血。
陆温神思回拢,羽睫微微眨了眨:“男女体型,有偏差,力气也会有所偏差,你从未习武,全无技巧,若要取胜,只能凭智。”
“凭智?”
陆温指了指另一个男人的眼睛:
“眼,耳,口,鼻,舌,面中五窍,以眼防守最为薄弱,若硬攻难得,智取,第一取眼。”
盛飞鸾拭去面上鲜血,喉骨上下一滚,声音微颤:
“好。”
陆温取出她随身所带袖箭,箭囊轻巧,以牛皮所制,绑于盛飞鸾的腕骨,又道:
“出箭时,一定要记得,手心向上,手掌高抬。”
“现在,你站远些,去射他的眼睛。”
盛飞鸾退至院中,手臂微颤,摇摇晃晃,却始终对不准那人的眼睛,她颓丧道:
“对不准。”
“你会投壶么?”
“投壶?”
“这袖箭,与投壶,可谓一模一样,投中了,自然是好,没投中,下次再投便是。”
“我这袖箭,一共十发,只要能中一箭,那人必死无疑。”
盛飞鸾举起袖箭,对准,按下机关,哐当一声,那银白短箭划破天际,狠狠钉入了泥墙中,距离那人,相差甚远。
“很好,再来。”
盛飞鸾遗憾的摇了摇头,心情已经平复许多。
她又射出一飞箭,那飞箭倒是稳稳扎进了男人的身体,却离眼睛之距,相隔甚远。
她叹了口气:“又歪了。”
再不似方才那个见了血光,便怕的颤颤巍巍的孱弱贵女。
陆温一双幽邃清眸,笑意愈发浓厚,目含赞赏。
“郡主只要不再害怕杀人,精炼数日,定能例无虚发。”
盛飞鸾眉头舒展,眸中是掩不住的深深笑意:“真的吗,以后,我也可以保护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