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蹑手蹑脚行至榻边,将将拿起竹笛,那怪人就睁了眼,一双鹰眸凛冽又锐利。
“你是谁?”
他此刻神智还算清明,那就是有的谈,这样的认知稍微让陆温松了一口气。
“萧清屿。”
那人变了脸色:“你到底是谁。”
陆温微微一笑,淡声道:“我是谁,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叫萧清屿,是云洲司马,去湖州郡赴任时,受人围杀,你知道,那些人,是你惹不起的人,所以躲进了这密林中,是么。”
他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萧清屿,与你何干?”
陆温顿了顿。
不知为何,她从他的话里行间,嗅出了一些隐秘的诡异。
陆温犹豫半晌,试探着问道:“云洲颜夕,是不是你的妻子?”
他倏然双眸大睁,眸光明亮,语气是抑制不住的欢愉:
“你……你认识颜夕?”
陆温忖了忖,道:“有过一面之交,算是朋友。”
他兴奋异常,满面红光:“她在何处,快带我去找她!”
话音一落,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他捂着自己骇人至极的面貌,痛苦的摇着头:
“不,不,不行,我这个样子,绝不能去见她。”
他成了这个 样子,还如何敢见她呢?
他曾在云洲,远远的注视着她,那会儿,她正在学做饭菜,肚儿圆滚滚的,提着重重的勺子,翻炒着锅里的肉蔬。
因是初学,又怀了身孕,笨手笨脚的,弄的油烟溅了到处都是。
他就在窗下望着她,睡颜恬静又美好,因肚儿里的孩子时不时就要闹她一闹,她捧着肚子,眼里时常噙着泪花儿。
但也只是,无声的哭那么一会儿,一会儿过去了,又好了,又开始捧着肚子,温柔的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他就那么,在拐角立着,看她独自生产,看她雨夜,抱着孩儿去求医,看着她逐渐将先前做花魁时的首饰一一变卖。
他这幅样子,只是一滩烂泥啊。
明月高悬,澄明如镜,有了萧清屿的帮助,她推着宋兰亭,不过一个时辰就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