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那样,不留痕迹的,似秋日细雨,似仲冬初雪,悄无声息地,入侵她的领地,填满她的心防。
当她回过神来,直面自己时,事实总会迎头痛击。
她认了真,于他,却只是“各取所需。”他之种种爱意,不过是引诱她的陷阱。
他是夜宴司的主人,是这风月场的主人,一个混迹风月,飘渺不定的男人,怎会轻易交付真心?
谢行湛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全身都泄去了力气,难言心绪在胸腔里上下起伏,几乎叫他溃败,他甩开寒星的手,瘫坐回书案。
他了解她。
她饿了要哭,渴了要哭,怕了累了,更要哭。
可她方才,哪怕泪意急涌眼眶,眸中已然波光粼粼,她却只是睁着涩然的双眸,没有说一句话,也不愿意坠下一滴眼泪。
她是真的……被他伤透了心。
陆温扶着阑干,缓步而下,喧闹丝竹覆满楼阁,人影憧憧,相依相偎,鸳鸯成双。
“陆姑娘。”
直到听到有人唤她,她怔了一怔,下意识抬头,目光掠过楼中一隅。
一位弱冠之龄的公子,倚栏而立,青衫广袖,竹簪作冠,宛若新春嫩芽初绽,鲜活又温雅。
陆温立定,微笑:“原来是苏大人。”
苏宛唇角勾起一抹温润笑意,轻轻抬手,以扇遮面,点了点头,遥遥向她致意。
“陆姑娘怎么来了青楼?”
陆温反问:“苏大人为何在此?”
“访友。”
陆温笑了笑,语气清淡,态度疏离:“那便不打扰苏大人会友了。”
陆温只想速离,不欲再行纠缠,那人却追上前来,又补充了一句:
“访的是位官场之交,是个男人。”
是男是女,与她无关。
她径直往前走,不予答话,他跟在身后,笑意幽深:
“得遇陆姑娘,比之会友更要紧,不知陆姑娘下榻何处,若闲,可否前去拜访?”
陆温怔了怔,停下脚步,喃喃道:“下榻何处……”
她想回家,倒也探过几次,只是她临近将军府几次,许是惊了北弥诸将,误以她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