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望着他,久久未语。
据《南凉通史》所载,武德末年,北弥铁蹄攻陷关山十三郡,薛灵安率军攻入西屏郡,屠戮城中四十万百姓。
文臣武将,人心惶惶,武德帝藏匿于贱民所居鹰笼,紫金宫中,惨叫声此起彼伏,灭国,只在一夕。
皇六子携其友,一人率五千羽林卫绕到北弥左翼,一人率五百锦衣卫抄至侧翼,截断北弥补给粮草。
因其将士卧床,守备不堪一击,一夜之间,局势突转,陆祁大获全胜,夺回西屏郡,以五千人力,歼灭数万众。
更是以雷霆之势,招兵买马,扩充防卫,借之北弥元气大伤,率军出击,仅仅两年,就收复了关山十三郡。
创造了历史上,唯一一次,近乎国破,却还能扭转乾坤的战役。
为表其功勋,特赐牌匾,先帝亲笔“国之柱石”四字。
史料从未提及,投毒邗江水之事。
四十万西屏郡百姓的死亡,被归结于,北弥铁蹄入城,行屠戮之举。
他也回望着她,勾了勾唇,掠过一抹淡而轻飘的笑意:
“怎么样,是不是,信念崩塌了?”
陆温迎向他的视线,眸光平平淡淡:”苏大人,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村口散步谣言的阿嬷。”
他微微一笑,合起折扇:
“自然,据我所知,你陆家家训,是以民为本,如今知晓你父亲是个口齿以民为本,实则名声大于民生的伪君子,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常事。”
陆温顿了顿,走上前,素白的裙角拂过因风折断,因雪所掩的几根枯枝。
只要他低下头,便能瞧见那灵动的轻雪,飘飘扬扬的垂落于她的发间,融化之际,似有润泽春水的味道。
他羽睫倾覆,不敢直视于她,才能将一腔柔情,换作防备。
陆温笑了笑,问:“如果你的身边,处处都是虎视眈眈的豺狼,他们用那双鲜红的双眼,都盯着你,都盼着要你死,你会怎么做?”
苏宛心尖一颤,指尖微蜷,低声道:“反击。”
陆温幽幽凉凉道:“那便是了,准你北弥派遣谍探,入西屏郡为官几载,使了几出反间计,三年内,酿出天爻谷惨祸,借此冤杀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