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铲子下去,泥土松动,不过半晌,就挖好了一个坟坑。
几人先是将棺材放了进去,而后将棺材盖儿打开了,又将花轿里的娘子迎了出来,也塞进了棺椁里。
刚往上填土,便见淮南侯府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出现在坟头上。
苏广泽几脚狠狠将这些人踹开,吩咐人起了棺钉,跳进棺材,将自家女儿拉了起来。
苏广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望着苏岫玉,嚎道:
“玉儿啊,是爹不对,是爹对不住你,爹想明白了,爹宁可舍了这个官不做,也绝不叫你被林家糟践!”
旁边的大夫人也在外头举着帕子,抹着眼泪:“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走,回去,老二犯的事,就该他自己担!”
苏广泽拉了几下没拉动,又觉此人无力耷拉着脑袋,轻巧得过分。
他觉出怪异,连忙掀了大红盖头去瞧,自家女儿,竟只是个用素布白纱,缝制的人偶。
为了叫这人偶分量扎实,还灌了许多黄泥土沙进去。
因穿着大红喜袍,又四肢俱全,是被仆从背起直接丢进棺材里去,竟连一干仆从都瞒了过去。
淮南府夫妇对视一眼,两人都带着哭腔:“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找不到小姐,咱们一个也别想活!”
熬了一整夜,陆温有些倦了,又因风寒精神不济,回茶室的路上,步履趔趄,险些摔了。
宋兰亭不忍,强制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往回走。
她是真的累了,倦了,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将头埋入他的颈侧,鼻息很轻,低低的呢喃着。
“不想回茶室。”
“去客栈吗?”
他嗓音微微有些黯哑,低着头问她。
“嗯……”陆温想了想,在他耳边呼出一口气,“去楚府……”
“好。”
宋兰亭喉结滚动,转身向外走。
走了没几步,便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像柔软的刷子一样,软软的,麻麻的,扑打在他的锁骨。
时不时的,还要低喃几声,似是入了梦境。
他没有叫醒她,却微微歪着头,侧着耳朵,仔细辨认她的低声吟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