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玉锁。
那是她在他生辰那日,彼此看着图纸一起编制,再亲手为彼此戴上的……
她手上的那条,系着一把钥匙。
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濒死的她还看了一眼。
那手绳,与她的血一样红。
可如今,他腕间空空,什么都没有。
是何时摘下的?
在她死后的第几天?
亦或是,早在慕家出事前,她的一番心意,就已经被他弃如敝履……
云恬下意识垂眼,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泄露心中复杂的情绪。
胳膊被他攥住的地方,如火一样灼烫,生疼,她却不愿挣开。
再见之时,恍若隔世。
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耳际,清晰传来他清雅温润的嗓音。
“抱歉,云大小姐,我来晚了。”裴远廷依旧那一身湛青锦袍,腰间别着一块龙纹白玉佩。
他微微俯视,对着她勾唇一笑。
客气,疏离。
裴远廷此人向来性情温雅,仪态谦逊,生活上更是自律而规整,他从小就对自己要求极高。
故而在一开始认识懒散随性,肆意妄为的大小姐慕长缨时,裴远廷做得最多的,就是叹气。
久而久之,他不叹气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化作一个宠溺的眼神,一笑置之。
她明明感觉得到,他是爱她的。
可为何,在她死去不到一个月,他却可以理所当然地在七夕节,约尚未定亲的陌生女子出游?
从船上传来催促的鸣笛声,打断了云恬的思绪,只听裴远廷温声道,“我订了水上茶楼的席位,先上花船吧。”
“……好。”云恬低声应下。
他的手掌松开,却抬臂虚拢着她的肩,将熙攘的人群隔开,把她护在属于他的空间里。
云恬感受他若有似无的体温盘桓在周围,顿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