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内争吵声越来越大。
皇帝陛下和苏相依旧沉默,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最后彻底划分为两个派系,甚至开展了一场关于大荒生存还是毁灭的激烈辩论。
激进派认为大荒既然已经一无所有,不如彻底放手和他们干上一场,管他输赢,总要让那些背叛祖宗的狼崽子们知道,大荒能够一次又一次打退异族进攻,人族长城万万年屹立不倒,从来都不缺少血性。
而保守派则认为正因为大荒已经一无所有,才要保持足够的低调和谦卑,遣送几座天下的修士离开即可,死去的人不能再复生,可活着的人不能再因此而死,应该保留有生力量,再徐徐图之。
在场的人都不是白痴。
他们当然知道真正能够做决定的是坐在椅子上的那两人。
但两人始终沉默,这座大殿里的人只好替他们把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
唯独站在人群中的礼部尚书朱利显得极为平静,低垂着脑袋,好似这场起于礼部进而影响整个大唐乃至于大荒未来的决定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而且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能发现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
“蠢货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真正决定这场战争是否打响的人从来都不在这座大殿,而是在迟疑巷那个老宅子里,如果那位小爷铁了心要杀人,你们便是叫的再大声又如何?”
“且让你们再吵一会儿吧,等木已成舟,你们就不会吵了!”
礼部是大唐一个极为特殊的部门,从成立之初便拥有巡牧天下宗门的职权,权柄很重。
然而实际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朝廷和修行宗门之间相隔了一座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在世人眼中,礼部大概就是代朝廷观礼献花的摆设罢了。
直到陈留侯府那位小侯爷以礼部招待郎的身份前往琅琊观礼,率领陈留黑骑踏平御剑宗,逼得圣人世家姜氏低头认输后,礼部才凭白捡起了几分脸面。
随着陈知安一步步从小侯爷变成陈留侯,又从陈留侯变成陈留王后,礼部的脸面也越来越大,直到后来真正隐隐有了几分天下宗门话事人的威严。
朱利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修为更只是一个通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