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事交集起来,让我觉得自己确实不太愿意在省城待着了,因为我所看见的东西都是我不太愿意看见的,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惟愿它们不要发生或者晚点发生,因为,说了归齐我那时候活了三十年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始终在极端的贫穷和诡异的富有之间来回震荡,屡次无限接近犯罪的边缘——我感觉到了自己这个人生过得太不稳定十分危险,随时带着一种失去一切的高度风险——不论是时近时远的嘉佳,我那种老是路见不平的脾气,还是我妈搞离婚在我心里种下的那种非杀几个人才能排解的戾气,都让我觉得我恐怕是做错了事过错了生活——照理说,以我的智慧不应该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得这么脆弱,这么看上去岌岌可危,所以一定是哪里我做得不对。我开始长时间地思考过去的经历,然后对比现在的日子,我发现有俩个事情导致我活成这个样子:无限地接近犯罪和剧烈的情绪波动,这俩样东西都会瞬间让我用时髦的话来说是‘返贫’,在我自己的感觉来说应该就是‘彻底的黑化’,我很可能会因为这俩样事毁掉自己的一辈子——其实毁掉不毁掉的,我倒也不是那么介意,人的一辈子碌碌无为地活七十和为家为国去伤人性命三十岁就吃了枪子儿都差不多,只要符合你自己的观念就可以,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尽量不要过早地走到那一步,因为三十岁对我来说还是太年轻了,而且我刚刚对自己有了一点满意的感觉(其实我极少能对自己满意,在我眼里我自己还是个做畜牲的时候多的人),觉得这个人世间稍微有点值得我珍贵的东西了,我总算感到生活的确有变好的可能性了,我就不能轻易放弃这个希望
人世间的所有文明都可以归结于等待和希望这俩个词上我想起《基督山伯爵》里那句名言。
希望我现在是明白了,这个东西才是活下去的核心动力,但是等待我其实还不太明白,这东西对我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具体意义——不论我想要什么,我都会不顾一切当地就去追,我不会在那里傻等的,所以其实我不太赞同人生的意义跟等待有什么很密切的关系——无聊的人,无能的人,才会在那里干等,我都是要穷尽一切方法要去追求、要去得到的,我没法原地等着虚度光阴——起码那时候我是那么认为的。
所以我最终决定和小赵去卖酒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