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
应天城的雪渐渐融化。
然而,早春时节朝廷气氛却未同步,因去年浙江道雪灾而忧虑。
似乎雪水化作暗流潜入应天城,让朝堂下暗潮汹涌。
皇极殿广场上。
“解大人,还不进殿吗?”
“解大人,是否在等候何人?”
解缙身披朝服,双手悄悄地在袖内相互揉搓,眼神平和地望向皇极门的方向。
几位同僚从他身旁经过,带着好奇询问。
解缙略一回头,随口回答:“没等人,真没等人。”
他的样子显得有几分神秘。
那些同僚相视一笑,对这位新晋权臣的古怪行为不以为意,转身接着迈向大殿。
“您可算来了。”
早已心急如焚的解缙,见开国公常升步履从容地走进视线,连忙迎上前去。
常升眉头微蹙,瞥了一眼从旁边匆匆赶去上朝的官员们。
二人默契地向一旁走了走,脚步未停,只是速度稍缓,一快朝大殿缓缓行去。
“怎么了?心里装着浙江道的事吧?”
常升的目光穿透眼前的景象,直视着大明宫的深处。
解缙心急如焚,但瞧见常升这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只好挺了挺腰。
话语里就沾满了忧虑。
“浙江道,死伤无数。殿下名声受损姑且不论,现在浙江正推行摊丁入亩、官绅同制,虽然余波未平,那边大概没人敢说个不字,但……”
解缙犹豫片刻,眼睛却偷偷瞄向那些衣着光鲜的官员背影。
常升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忧心的是朝廷里的这帮人吧。”
“太孙此行浙江,连被卷入混乱的百姓都没遭罪,杀的都是那些官绅、富商。这样的人,不单浙江有,朝廷内外,比比皆是。”
解缙的声音更低了。
“浙江的风向一变,他们害怕早晚有一天,同样的命运会落到自己头上。我家里那几块薄田,若能为国效力,也算是尽了我的忠心。但他们,会不会这么想呢?”
言毕,解缙下意识地把视线从前方官员们的背脊上挪开,转而静静望向身旁的常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