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一口气喝干面前的茶,起身回眸,目光深邃地望着解缙,“府军右卫的驻地就在真武山脚下,温旗随后会送一块通行令牌过来。”
解缙面色微变,正欲陪同太孙离开翰林院,却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学问之争,何时竟要动刀动枪了?”
解缙低语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困惑。
……
迈出翰林院门槛,刘远的目光紧随着前方的太孙。
“三爷,刚得到的消息,外面已经在筹备对付任亨泰的事了。”
朱允熥脚步一顿,语气淡然:“随他们闹去,这事我们不必插手。”
今日在心学上的布局,他已提前布置给了解缙。
朱允熥坚信,以解缙的才智,星火燎原并非难事。
而在自己刻意的引导和调味之下,新心学的发展必将更符合他的战略需求。
父亲所言极是,当下的大明朝,儒家不可或缺,这是老朱家统治的基石,也是普罗大众的共识。
如何塑造一个符合新时代需求的儒家,才是他必须深入思考的问题。
在此次踏入翰林院之前,朱允熥曾考虑过复兴公羊儒学,但很快意识到这已不是顺应时代的学问。
大明朝的秩序不容许游侠横行,更不允许在民间出现快意恩仇。
公羊儒学那套核心理念,只能掌握在皇室手里。
只有在对外较量中,它才能站上去。
从各种角度来看,唯有构建一个全新的心学体系,才能撼动当前朝廷的格局,从儒家内部给理学致命一击,将它埋葬于历史的尘埃之下。
今日与解缙探讨的,不过是一点关于心学的皮毛,以及筹办书局、推动报纸流通的事宜。
然而,朱允熥心中还有别的打算。
大力推广实用学问,并让科举制度接纳这些实用学科,选拔出真正能为国家效力的英才,充实朝堂。
但这事儿得缓一缓,等到心学与理学之战尘埃落定。
心学大获全胜之后,才是最佳的实行时机。
“三爷,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刘远总是能在朱允熥思考告一段落时,恰到好处地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