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诏狱,活人可比鬼更叫人胆寒。
他眼前是条黑洞洞的阶梯,直通地底,里头不时飘出团团灰蒙蒙的雾气,人还没靠近,就觉着浑身汗毛竖起。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诏狱了。
石伟毅扭头瞥了一眼站在槐树旁恭候的缇骑:“今天这事……”
那缇骑连忙左右瞅瞅,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小人啥也没瞧见,诏狱里头黑灯瞎火的,今儿就几个眼神不济的老吏在里头照应犯人,大人尽管放宽心。”
话说完,缇骑便战战兢兢地离开。
石伟毅轻轻摆手,冷笑一声。
做事哪能没个蛛丝马迹。
不过明日就是恩科会试,就算过些日子东窗事发,今日之举也无关紧要了。
石伟毅佝偻着身躯,一步步踏入那条幽深狭窄的巷道。
多亏了周豪悄悄塞给他的令牌,还有太孙的那番话,才让他勉强说服自己来诏狱。
他可是即将当文华殿行走的人。
今年科举,他的名字已赫然在列。
可作为阴影中的人,许多时候身不由己。
更不能让解先生得知这一切,哪怕对方是他的引路人。
有些事,就如同这诏狱中掩藏的秘密,最适合在不见光的角落销声匿迹。
渐渐地,石伟毅适应了周遭的阴暗,脊梁也重新挺直。
前方,几张破旧的桌旁,几个长期在此打理诏狱杂务的老吏蜷缩着,趴在残破的木桌上。
桌面上和脚边散落着几只空荡荡的酒坛。
今日,锦衣卫已将三个月前在书局外闹事的最后10名士子,拖至衡靖街,当众杖责示众。
石伟毅似乎还能隐约听见从暗处传来那些士子痛苦的呻吟。
据锦衣卫早前向朝廷的通报,待夜幕降临,关押于此的上千名士子将被悉数释放,他们中的许多人是要参加恩科的。
锦衣卫自是严守律法,绝不会成为阻碍国家选拔英才的绊脚石。
尽管宫里风言风语不断,近来更是奏折如雪片般飞来,但皇上已连续三月未临朝处理政事。
仿佛在大本堂的讲学比国之大事更为紧要。
而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