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喜事一桩嘛!”
詹徽笑中带刺,随即神色转淡:“但又何尝不是隐忧。”
太子,十一旒的冠冕加身,纹章显赫。
太孙,亦是十旒冠冕,徽章昭昭。
这无疑是对太子及太孙既有地位的再次确认。
大明未来两代君主人选已定,除非天翻地覆,否则大局难改。
对此,普天之下自是额手称庆,国泰民安,无疑是最美满的结局。
王朝传承有绪,皇权更替不再引发政局动荡,民间安定无扰,朝堂稳固如山。
历来帝王暮年,这便是心头最大的石头。
即便无政变兵祸之忧,也非坦途一片。
老家伙退场,新面孔登台,权利的转换,数载不息。
但对詹徽这类仕途几近巅峰的人来说,这绝非佳音。
皇权平稳过渡,意味着他们在这一历史洪流中,将无功可述。
皇权更迭,与他们无关痛痒。
茹瑺所言僭越,却不失偏颇。
即便今日圣上龙驭归天,太子明日便能顺理登基,无人可挡。
彼时,他们这些文臣恐成壁上观。
哪朝哪代皇权交替,朝中不挑选辅政重臣?
而今,他们已被这浪潮远远抛离,无从插手。
就算太子今日不幸随之而去,太孙亦能无障碍即位。
如此,大明要他们这些文官何用?
他们在朝堂上的意义何在?
茹瑺冷哼:“好坏又能怎样?冯宏朗之流如今稳如磐石,皇上与太孙欲提携有功之人,无可指摘。你我即便身出明经八股,科考正途,又能奈何?”
“宠臣……”
任亨泰低声嗤笑:“连说他们是宠臣的由头都没有。”
詹徽给两人添茶后,才接着说:“魏经武那时候跳出来劝谏,就说明底下人心所向。如今,咱们只能守住朝堂稳定,不然一旦出差池,受罪的还是咱们。”
“受罪?”
茹瑺轻叹道:“咱们给他们挡了多少风浪。这两年朝廷的改革,可谓洪武新制。跟前朝范仲淹,王安石的新政比肩。”
范仲淹,王安石,是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