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
待他将段项明扶起。
只见段项明已满面血痕。
朱允熥凝视着段项明仍在渗血的额头,这样一个硬汉,没倒在大罗城的战场上,却要在应天府因诬陷而欲以死明志,只为不负他的信任。
一声长叹后,朱允熥声调轻微:“你母亲近况如何?听说每逢阴雨连绵,她便全身酸痛,彻夜难眠。你妻子又怀上了吧,两个大孩子有何打算?”
段项明含泪对视,一闻此言,又欲跪死在太孙脚下。
刚欲俯首,却见太孙的脚已挡在他欲磕之处。
段项明狠咬下唇,直至口中弥漫着潮血腥之气。
“殿下始终挂念卑职的家人,卑职感激不尽。家母如今每天服食太医院的草药,身体日渐好转,硬朗了许多。媳妇已不再工作,在家专心安胎。”
“大儿子前些日子……前些日子说将来也要为太孙做我现在所做的事,二儿子尚幼,整天念叨要个妹妹。”
“这样最好,家庭和顺安宁,方能长久幸福。”
朱允熥淡淡说道,随后抬眼望向刘远。
刘远颔首道。
“老人家现在常说,殿下定能长命百岁。嫂夫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没给段副税使添负担,大儿子长得虎背熊腰,颇有副税使之风,二儿子性情倒是文静。”
段项明跪伏在地。
他心中明白,李府之灾,他难辞其咎,而税署作为风眼之地,唯有牺牲他,方能迅速平息风波。
太孙仁心宅厚,就算他魂归黄泉,料他也不会坐视段府倾覆。
朱允熥淡然一笑,道:“若大儿子真像你,便送他去军校砺炼,数载之后,沙场建功,封侯拜将,段家门楣光耀,岂不快哉?”
“至于文静的次子,自可安心念书,解缙座下有高位足名唤石伟毅,乃洪武科举状元,令次子随其左右,钻研学问。”
段项明喉头哽咽。
太孙安排周详,已将其身后的种种顾虑一一化解。
此刻,他心甘情愿,为太孙肝脑涂地,九死不悔。
朱允熥轻叹一声,道:“刚得密报,文华殿学士与众尚书聚首,议题或涉你事,意欲小事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