挲着白玉扳指,上面已有一道练习弓箭留下的凹痕。
他的目光扫过朝中重臣。
“大明辽阔,这话本宫已多次强调。”
在东宫学堂,洪武24年就讲过。
翟善等人在心中默默回忆。
这两年,这些事也慢慢不再保密。
朱允熥接着说:“但大明如此之大,怎么天灾一来,百姓就要忍饥挨饿,衣不蔽体,甚至妻离子散?各位爱卿,可曾细思考过?”
他们思考过。
却不敢说出口。
文渊阁内,炭火正旺,官员们的头压得更低,无人敢在此刻发声。
他们不仅想过,而且清楚地知道缘由所在。
朱允熥轻哼道:“世人常言时势造英雄。从邹源,吴广起,此类声音就响彻云霄。但什么是时势?不过是朝廷无能,百姓食不果腹,连饭都吃不饱,百姓反抗又怎么了?”
朱允熥语调平和,没有半点波澜,也不见怒意,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寻常事。
官员们却愈发不安,如坐针毡,脊背发凉。
坐不住了,官员们纷纷拭去额头的汗珠,跪倒一片。
“臣无用,臣该死!”
朱允熥挺直腰板,双手撑在膝上,向前倾身,居高临下地望着群臣。
“你们没错,你们已经做得够好,错在本宫,错在朱家,错在天命。”
翟善等人大惊失色,抬头望向朱允熥,眼中满是惶恐与震撼。
“臣……”
“不必多言。”
朱允熥的声音略显抬高,带有一丝不容辩驳:“你们和百姓都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汉文帝,汉景帝无为而治,使国库充盈,钱币堆积至腐,粮食丰饶以至于生虫。唐代贞观年间,文治武功并重,中原疆域拓展,中原之民无人求助于外邦。”
“宋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商业繁盛,占得半壁江山,即便辽,西夏相继衰亡,国运依旧延续。”
朱允熥冷嘲:“功过是非,岂是几句言语就能判定?君臣之心,功归谁,过又归谁?”
官员们如坠冰窟,后背冷汗涔涔。
“臣等愿领万死之罪,绝不敢让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