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沉重地解释道。
旁边的差役苦笑着摆了摆手。
“都起身吧,说到底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兰考人,自家兄弟何必为难自家兄弟。你们是护河的,我们是跑腿的,可咱们家里谁还没几个亲人是河工呢。”
“这道理咱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上头的命令咱也得听。县太爷说要炸堤,兰考地界上,谁能拦得住?除非咱们现在就豁出去,拎着脑袋找县太爷说理去。”
兴陵乡护河工人们脸上满是茫然,在风风雨雨中显得格外无助。
“但现在炸堤,还来得及吗?”
差役瞪圆了眼:“来不来得及不是咱们该考虑的,县太爷说啥,咱办啥。就算将来咱们有啥不测,也是他先栽跟头。”
这时差役也忍不住发了牢骚。
这倒霉催的兰考县,多灾多难不说,现在又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县令,大家伙儿心里哪还有盼头。
一顿抱怨过后,差役转向护河工:“还愣着干啥,再不行动怕是真的赶不上了。”
护河工人们互相搀扶着起身:“走,先去拿炸堤的家伙什,然后直奔下游。”
兰考城里外,差役跟护河工们,为了炸开下游的堤防忙得不可开交。
城外,兴陵乡外的黄河大堤上,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壮大。
远远看去,这一个个身影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人人都是一身蓑衣,头戴斗笠,手里不是铁锨就是钉耙,或是挑着筐子,都是些护堤抗洪的老家伙。
镜头缓缓拉远升高。
兰考北边的黄河大堤,已经被水汽笼罩得迷迷蒙蒙。
那些水汽,全是黄河翻腾中,因碰撞激起四散的水珠。
漩涡一个接一个扩张,将周遭的一切无情吞噬,统统裹挟进那黄色泥浆般的激流中。
河堤随着巨浪一次次冲击颤抖,岸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与河工们心跳的声音渐渐合拍。
每次撞击都震撼人心,仿佛天威让人惶恐不安。
……
慢慢地,河水流量似乎突然减少了好多,
水面急速下降。
仿佛下一刻,河床就会在众人眼前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