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朱允熥确实践行了他的诺言。
户部近年来的税收,已有三成以上来自对外的征伐与贸易。
不管是镇倭大军,还是交趾,占波道的开辟,都为大明输送了不少钱粮。
这是实证。
无可辩驳。
随行官员惊觉,他们对皇室的劝阻似乎越来越少。
也不是不劝,只是劝无可劝。
朝堂诸多议题,多半归于财赋,而今此难题似已迎刃而解。
以至于今日,提及耗资亿万的大事,大明亦能豪言有底气应对。
这,还是几年前的那个大明吗?
每个人心中,都不由自主浮现出这一疑问。
潘开朗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
刚以为自己要被委以大任了,朱允熥话锋一转,眨眼的功夫,又似乎铁了心要整治那河患。
但他那一套治河的法子,究竟能不能入得了朱允熥的法眼呢?
潘开朗心里没个准儿。
朱允熥见他脸色复杂,嘴角勾起一抹笑,朗声说道:“大明朝要千秋万代,咱家的基业才能稳如泰山,这既是本宫的私心,也是为大家好。”
“大伙儿各司其职,少点私欲,别做那奸佞小人,多为大明百姓想想。百姓安乐了,大家日子自然红火,江山也就固若金汤。”
这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那些随行官员,也确实是一个个都恍然大悟的模样。
朱允熥目光炯炯,“各位,各自珍重啊。”
官员们还在愣神,朱允熥望向潘开朗,“今日就辛苦潘大人,陪本宫共进晚膳吧。”
说话间,朱允熥已轻步穿行人群,往宝船顶层的舱室去了。
潘开朗眼神一闪,抬头望着朱允熥的背影。
他的治河方案多半是得了朱允熥的认同。
这顿饭,必然是朱允熥要亲自指点,跟他敲定最终的治河方略。
潘开朗紧跟其后,追上朱允熥。
随行官员神情复杂,目光交织在潘开朗身上。
无论官职大小,都不约而同地向潘开朗行了个拱手礼。
这一举动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