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戴县难不成是替罪羊?那些状告的信件怕是早就飞到太孙的案头了,可太孙也没采取什么行动啊。若太孙在意,早该派锦衣卫来拿你了,戴大人。”
在典吏眼中,自家老爷样样都好,称得上是大明少见的清官了。
偏偏,就这么轴。
一条道走到黑,愣是当了八年知县没挪窝。
虽然心里为老爷的不作为憋着火,典吏还是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望向兰考县丞,只盼望着老爷面见太孙后,能躲过严惩,最好能大事化小。
这样轴的犟驴子,即便不升官,也该安安稳稳养老才对。
但戴星海并未为自己未知的前程忧虑。
他缓缓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不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
那松林在平野上隆起,形如古老的坟冢。
这正是汉代陵墓的风格。
戴星海笑道:“此处应当便是汉留侯张子房的安息之地吧。”
面对老爷再次停下,典吏转头没好气地瞪了眼那松林围绕的坟茔。
他不满地嘀咕:“张良的坟处处皆是,人人都说葬有张良,前汉哪来那么多张良?小的看,这里未必就是张良真墓。”
戴星海不以为意,回头看了典吏一眼,轻轻摆手:“当初从洪水中把你捞出来,就劝你多读点书,你偏是不听。”
典吏噘起了嘴,“我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戴星海笑而不语:“所以你不明白我刚才说的话。”
典吏被老爷的话搅得心头烦躁,忍不住高声嚷起来:“我确实不明白您那些高深道理。可我明白,您这回怕是要遭殃了。”
“谁说我要遭殃了?”戴星海忽而笑问道。
随即,他悠闲地调整了下身上的枷锁,让自己稍微舒坦些。
最终,他慢慢转向兰考城方向。
“或许,太孙正等着我去和他聊聊呢。”
典吏一怔,呆呆地望着戴星海。
他又急又气,跺了跺脚,抿嘴低声道:“真是头倔驴,太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