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是陈留县的典吏跟几个差役,陪着跪地。
目睹此景,朱允熥不禁轻笑。
“你便是陈留县戴星海?”
戴星海抬头,转动脖颈,枷锁摩擦之处红肿一片,隐约可见血肉磨破。
他视线落在兰考县城门口。
这是一生中首次与皇室贵胄面对面。
青年才俊,英气勃发,
脸上的笑容少了宫墙内的虚假,多了几分真挚。
这是戴星海对朱允熥的第一印象,再深的,便看不透了。
“微臣,开封府陈留县令戴星海,现戴枷请罪。”
“微臣承蒙皇恩浩荡,肩负一县治理之责,却知法犯法,无视国法尊严。未经三司会审,无朝廷文书,更无圣上下旨,私自行使刑罚,处决治下百姓。”
“微臣深知罪孽深重,愧对皇恩,为维系国法尊严,特戴枷请罪。恳请太孙依天子之令,赐微臣一死。”
戴星海之话语响亮,响彻整个县衙。
匆匆自县衙内赶出的官员们,至门口恰巧听见这番请罪之词。
大伙儿互相交换着眼神,不约而同地多打量了几眼跪在衙门门槛外的戴星海。
这家伙,竟是个犟骨头?
每个人心底都不免这样嘀咕。
可朱允熥却是一边轻笑,一边悠然走下台阶,步伐不紧不慢,直至戴星海跟前。
他在戴星海眼前来回踱步,忽而停下,斜着身子蹲下,手却伸向了旁边的陈留县典吏。
典吏一时没回过神,愣在那里。
朱允熥倒也不恼,淡淡吩咐:“枷锁钥匙给我。”
“啊?好好……”
典吏看着朱允熥,慌得手忙脚乱,在身上一阵摸索,好半天才从袖中摸出一把钥匙。
朱允熥接过钥匙,在戴星海的疑惑下,缓缓打开枷锁。
不仅如此,他还打算亲手为戴星海卸下枷锁。
这时,典吏总算是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弯腰,为县令解除了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