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以期达到疏浚河道、平抑洪灾的效果。
理论上,这法子听起来靠谱。
可对于在场的户部人来说,看到那些代表大坝的障碍,无异于预视到白花花的银子将如流水般从户部的账本上消失。
更别提下游绵延千里的河堤加固工程,每一寸都需要实打实的银两去堆砌。
简主事沉吟片刻,颔首又摆手:“我们这些天也一直在琢磨潘郎中的方法。按说,水流够急,自然能带动河底淤泥。”
这话一落,围着他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投向简主事。
简主事并未让同僚等待太久,“只是,黄河岂是人力轻易能驾驭的?变幻莫测,时时刻刻都不一样。我们最担心的是,这法子能不能在黄河上施展得开。”
“就算眼下建好了大坝,巩固了下游河堤,暂时安稳了,但万一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又是否能抵挡得住?”
“要知道,潘郎中也承认,黄河脾气随天气变化无常,至今无人能彻底摸清。今天看似完美的方案,明日是否依旧有效呢?”
简主事这一番话,说出了大家心中的顾虑,引得一片唏嘘赞同。
若治理黄河真能一劳永逸,朝廷也不至于年年为此大费周章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潘开朗继续实验,让他把水倒进水渠里,一遍又一遍,看能不能撑得住。”
正当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
朱允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众人背后响起。
所有人心里一惊,赶忙转身,只见朱允熥不知何时已带着潘开朗来到了现场。
“微臣等拜见太孙。”
这一幕,如同在课上偷偷交头接耳,却被突然出现在教室后的先生逮个正着,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朱允熥轻轻摆手。
“国家大事嘛,自然众说纷纭,我这心里装得下不同声音。但若是真金不怕火炼,那这就是绝境中的妙计了。猫不论黑白,逮得住耗子就是好猫。”
官员们听了,心头的石头落地,一齐躬身行礼。
“太孙高见,臣等遵命。”
朱允熥目光转向身旁的潘德善,“你放手去干吧,本宫就在这儿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