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朝臣们紫袍玉带的身影在十二根盘龙柱间影影绰绰,檐角青铜风铃被吹来的风撞得叮当作响。
姬英杰握着八百里加急情报的手指节发白。
“混账!”
鎏金御案被掀翻的刹那,青瓷茶盏在蟠龙纹地砖上炸开万千碧星。
跪在最前的户部尚书崔明远官帽一颤,额前垂下的皂纱险些沾到飞溅的茶汤。
“七日前还说楚军在整饬船坞,今日就要举国水军决战?你们兵部的探子都是吃珊瑚礁长大的海龟吗?”
兵部尚书王崇焕的笏板当啷坠地,惊得殿外春燕扑棱棱掠过描金斗拱。
他官袍后襟早已被冷汗浸透,此刻伏在地上活像只晒干的海参:
“陛陛下明鉴,楚国上月还在云州演练艨艟,那新造的五牙战舰分明“
“五牙战舰?”
姬英杰霍然起身,玄色龙袍广袖扫过御座扶手上镶嵌的夜明珠,十二旒玉藻在他眼前乱晃。
“王老将军去年就说要改良拍竿,工部拨了八十万两白银!现在楚军战船桅杆比晋阳城墙还高,你们的拍竿呢?在太液池里拍蚊子吗?“
工部尚书郑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叶咳进手中象牙笏板。
阶下三十七位紫袍大臣此刻整齐划一地变成石雕,姬英杰抓起龙纹柱旁的白玉镇纸正要发怒,却在瞥见太傅银白的眉梢时生生顿住。
“说话!”
年轻帝王的声音裹着血腥气在穹顶盘旋:“平日里争漕运银子时不是个个能言善辩?现在楚宁的战船要开进晋江了,倒学会当哑巴了?”
他突然揪住崔明远的衣襟,户部尚书官帽上的貂蝉金饰刮过龙袍袖口的云雷纹。
“你的算盘呢?去年秋赋少收三成时说得多动听?“
“陛陛下”崔
明远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官袍前襟的仙鹤补子随着胸膛剧烈起伏。
“楚军若是和我军水战,我军定能战而胜之。”
“战而胜之?”
姬英杰气极反笑,甩开崔明远时扯落他腰间青玉组佩。
“若没有对策,岂能战而胜之,等楚军你打过来,你是不是要教朕衔璧舆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