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泠回府后便径直甩开萧承祐,回了文韵堂。
暮色渐沉,雕花窗外烟霞夭袅,一缕细细的凉风湿漉漉抚在颊边,有一丝梨花清香。
入将军府以来,她从未对文韵堂有过这样强烈的归属感,仿佛这是她独自栖居之地,只要待在里面,便能躲避什么不愿面对的事情似的。
这些天过去,她心里被这个秘密憋得发慌,却不敢同任何人提起。
世子是假的,她这个世子妃也将不复存在。
她本就出身低微,若将此事闹出去和离,这辈子也找不到比将军府更高的门第了。
可就由着萧承祐日夜顶替着沈昭的身份在她面前晃荡,符泠又觉得异常刺眼,仿佛终日提醒着她这场婚姻只是在悬崖上放置的丝绳,只由他们最后一点利益捆绑的默契维系着,稍有不慎便会落下万丈深渊。
不过好在,她如今也算拿捏了萧承祐的把柄,知道他没有伤她之意,便无需像往日那般假意逢迎,时不时甩点脸色给他瞧,料他也拿她没办法。
正想着,香岚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个鎏金珐琅首饰盒,盒上镶嵌的绿松石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世子殿下遣人送来的。”
打开来看,盒内静静躺着一个玉镯,上好的玉料泛着摄人目的莹润光辉,如雨露洒满半个寝殿房,符泠视线稍稍一定,拾起来在腕上一比,玉料触手生温,恰好是合适她的尺寸。
香岚从未见过这样精致贵重的礼物,不免感叹道:“殿下对夫人真是大方。”
符泠鸦青色长睫微敛,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萧承祐那精瘦腰间的蹀躞上,时常缀着的那枚春狩赛马时得来的姣好无暇的玉瑗,想到这,她顿时又念起他那漆黑幽邃的眸,想到他骑着高头大马逆光而来,低低垂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符泠到底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得了好东西也稀罕了一会儿,才卸下身上其余首饰,一并都放在梳妆奁中,准备更衣用膳。
正要阖上梳妆奁,符泠蓦地视线微顿,突然皱起眉,声音染了惶惶:“母亲送我的钗子不见了。”
香岚闻言也是一惊,符泠梳妆奁正中原本摆放着一个银钗,虽是不起眼的平凡首饰,却是她订婚后,郑氏私下攒了许久银两为她添置的嫁妆,对她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