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已如红透了的柿子,不等符泠回答,迅速说道:“我知姑娘已嫁入将军府,我也并非唐突鲁莽之人,将军府那些传言我也有所耳闻,若姑娘愿意改嫁于我,我愿许姑娘正妻之位,一生一世绝不纳妾!”
符泠听罢,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承祐冒名顶替之事如一道悬在头顶、随时可能炸开的惊雷,而卫词见则是丞相府中最受宠爱的嫡子,方才他那一番剖白字字恳切,若说她心中毫无迟疑,也是虚构。
只是转瞬之间,符泠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承祐身份造假是真,可如今权势正盛,又有大将军代为遮掩,对她并无威胁,反而是她能拿捏住的把柄,而卫词见与她不过数面之缘,这样轻易便许诺终身,天真如此,又如何能护住改嫁的自己,诺言轻率,谁保不会变心?
见符泠片刻迟疑,卫词见大胆上前,郑重道:“我今日所言,句句出自真心。”
“公子误会了,当日救你猫之人确是杨小姐,没有她那一鞭拦住马车,我也无能为力。”符泠下意识倒退半步,解释道。
少年的感情天真而单纯,却又突兀如潮水,她抿了下唇,琢磨着如何婉拒能保存颜面、不伤人心。
“我不在乎。”卫词见显然不信,顿了片刻,执拗问道,“我只想知道,姑娘的真心。”
她的真心?
符泠有一瞬间的怔忪。
……她的心?
刹那间,一道回忆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
不知为何,符泠倏地想起那日深山寒夜,萧承祐独身将她护住的场景。
她想起狭小栖身的山洞,朦胧的篝火,萧承祐映着火光的黑曜石般的眸子。
还有那个如梦似幻的、轻柔缠绵的吻。
没有任何征兆的,她的心仿佛从陡峭的悬崖骤然落入无边无际的温热汤泉之中,被朦胧水雾包裹着,每一寸不安都被温柔抚平。
那些充斥脑海的利益谋算、权衡掂量,骤然如缥缈云雾般消散无踪影,只剩下一抹绸缎般温柔的情愫在胸膛涤荡。
这感觉太过陌生,却让她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