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惊扰飞走了,异常的冷清中透着一种不详的预兆。
符泠脚步几乎未停,下了马车一路便从后门匆匆闯入许容房间,看见床榻上许容惨白的面色时,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唰”地淌了下来。
“师傅,您怎么了?”
符泠抱着许容,声音都颤得不成样子。
许容身上没有外伤,这副模样便只能是中了毒,连师傅都解不掉的奇毒……恐怕是药石罔医。
符泠强压着心中恐惧,伸出手轻轻理顺了许容鬓角沾着冷汗的、散乱的发。
“你医术精湛,我也不瞒你,我实在是时日无多了。”许容倒是看淡生死的模样,并未显得焦急,垂眸看着符泠半晌,眼底闪过些不舍。
“前些天我向东行游历,发现一处奇山,在这盛夏炎热之地,却终日蒙雪,我好奇踏足其中,竟在一个岩缝中寻到了千金草……”
许容神色平静,像是在讲述他人的故事,又道:“能生长这等奇草之地,想必非同凡响,我便多留了几日,果真发现了无数奇珍,只是……只是我医术不精,到底行差踏错,误食了一株毒草。”
那毒草的毒性瞬间浸透四肢百骸,若不是她持着将千金草给符泠送回来的执念,反复施针强行阻止毒性蔓延,或许都撑不过回京城。
临终前能见到符泠一面,她已然安心知足、别无所求了。
巨大的冲击使符泠的脑海如同闪过一道惊雷,她紧咬着牙,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那毒师傅可以解的对不对,师傅您的医术举世无双,不可能……”
说着,她有些病急乱投医地握住许容的手强行给她把脉。
许容并未抵抗,只是由着符泠折腾了无数次,看着那双淡灰色眸底如破碎的浮冰般一次次蓄满泪,最终吃力地抬起手,在符泠头上摸了摸。
“没用的,傻孩子。”许容唇角似乎浮出了些笑意,“这一生我游历山川、治病救人,并无遗憾。”
“唯一亏欠之事……”她声音忽地哽咽了一下,“便是没有早些遇到你,救你于水火之中。”
“不过小符泠如今长大了,没有师傅也可以过得很好,也可以保护好自己,对不对?”
符泠动了动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