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了进去,脚步平稳地越过每一具尸体。
“六年前,北蛮生乱,容姜奉命带领怀安军赴边关平反。只是还未抵达北关,便在雁留山遭遇袭击,被悉数歼灭。”
扶姜捡起了遗落在地上的生锈的剑,郑重地放在白骨怀里。
“容姜带着残兵奋战了一整夜,本以为能逃出生天,最后却被她的胞弟和驸马堵截在悬崖上。仅剩的怀安军为护她而赴死,而她也被钟离越一箭穿心,成了这雁留山内的亡魂……”
“容姜是被钟离越所杀?”魏玄面色惊疑,“可是,你为何会知道?”
她回头看他。
“因为,我就是容姜。”
“……”
日光透过墓室顶端的缝隙落了下来,点点光斑照着满地的尸骨,空气中浮动的粉尘,仿佛也蒙上了一层光。
而她就站在光里,明明近在咫尺,却如同与他隔着一整个世界。
魏玄浑身的血液逆流,身躯僵冷,呼吸也逐渐困难,难以控制住的表情露出了少见的失态。
是迷茫,是恐惧,也是悲伤。
湿红的眼眶积蓄了一层薄泪,他却拼命地扯出了一抹笑。
“你傻了吧?青天白日的,开什么玩笑?”
一股难以言表的恐慌袭上心头,他颤抖着握住她的手,很用力,仿佛生怕一松开,她也如同这墓室里的枯骨一样腐烂,如同风中的尘光消散。
比起他的失态,扶姜显得格外平静。
“还记得一年前在马车上我与你说过什么吗?”
魏玄很想不记得,可是偏偏那些话又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时候他气愤地质问她,为何要与自己过不去,她给了他三个理由。
第一,他身手不凡,可为她所用。
第二,他撞见了她的秘密,虽然魏玄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秘密。
第三,也是他前段时日才知道的,那就是他的身世。
而现在,魏玄什么都知道了,也什么都想通了。
她的秘密,是她的身份。
她性情大变,不止阿笙,宗弋、谢景郁他们,也时常起疑。
她对京城权贵了如指掌,在皇宫更是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