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本幸存下来。

    两人就在桌子两边安静各干各的。

    直到庄母来敲门,喊庄文雪回去吃饭。

    纪仲辉送她出去,在门口看着她红肿起来的半边脸,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

    他自己都活在一片烂泥里,没资格也没能力帮她。

    庄母是一个体面的女人。

    这会儿已经把家里收拾干净,换了身衣服掩盖伤痕,煮了鸡蛋给庄文雪滚脸。

    她坐在少了电视,掉了一块漆的桌子,桌角没擦干血迹的客厅里,心里对于家的温暖一点点散开。

    母亲从不让她看见父亲施暴的画面。

    怕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可母亲到底只是一个瘦弱的女人,疲劳工作下一病不起。

    她特地提前请假回家照顾,进门时却听见卧室的动静。

    “求求你,别打了。

    小雪就要回家了,别让她看见。

    明天,明天她要去市里参加比赛,那时候再……”

    可悲的是,受害者竟然要祈求施暴者更改下手时间,而她一次次坐车去市里查阅法律文书,都没有家庭婚姻内使用暴力相对应的条文。

    即便社区,和蔼的阿姨们也只会上门劝。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可她走进去,看见的却是母亲额头的血染红了床头柜。

    父亲残暴的面孔扭曲而狰狞,像一头失去人性的野兽,猩红的眼底只有愤怒的宣泄。

    工作的失意以及社会的贬低,让懦弱的他只能选择在家里举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