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没认出来。

    也没有任何感觉。

    不。

    还是有的。

    送走曹妮妮的时候,隔着柴火堆,他摸了摸她的头。

    那时她朦朦胧胧抓到了一丝复苏的情绪。

    像一张白纸上陡然落下了墨点。

    之后是遇见青璃。

    她的情绪反应区越发活跃,几乎是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可对方一直很冷漠。

    都是弗雷德带着她在玩,会给她吃的,偷摸塞毛毯给她垫着后背。

    那一袋米,她都还没吃完。

    “这人挺有爱心的。”

    塔莎曾经这样评价过他。

    叶轻也以为,那只是简单的关爱。

    可如果不是呢?

    一个没有了孩子的父亲,守在一片冰原里,对另一个小孩多加照顾。

    是为了什么呢?

    阳光热烈地洒下来,仿佛要将天地一切都照亮。

    叶轻的情绪像一壶终于抵达沸点的开水。

    脚下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委屈冲上了脑海。

    第二步,她在雪地里奔跑了起来。

    风迎面吹来。

    她张开了双手,扯开喉咙用力地喊。

    “爸爸!”

    孩童稚嫩的声响嘹亮又清晰。

    在寒冷的旷野里不断回荡。

    “爸爸!”

    她哭了,声音带着巨大的哽咽。

    眼泪几乎顷刻间爬满了小脸。

    “爸爸,呜呜……”

    她摔倒在雪地里,又爬起来,拼命奔向前。

    边跑边哭。

    那些在无数黑夜里无处诉说的寂寞与思念,吃过的苦,受过的伤,都像一道道显形的伤口。

    布满了全身。

    她又成了五岁时,破庙里爬出来的孩子。

    时光仿佛从未在她身上流动。

    那些伤口也从未愈合。

    她也没有长大。

    最后狠狠扑进男人怀中时,她终于肆意地放声大哭起来。

    扬起烂七八糟的小脸,紧紧抓着面前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