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霍晚绛对马车外的人下令道。
小樱只当她要购置什么东西,忙起身作下车准备,却被霍晚绛一把拦住:“不必下去。”
她只是想在马车上掀窗看一眼书坊罢了。
不料车窗一掀,当年书坊的招牌已变成胭脂铺,里头来来往往多为形形色色妇人少女。
小樱见她呆呆望着胭脂铺出神,笑呵呵打趣她:“夫人是想买胭脂?可是依我看啊,夫人的容色用不着那些庸脂俗粉。”
霍晚绛放下车窗,淡淡一笑:“没有,想起一桩旧事罢了,继续赶路吧。”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她怯生生地跳下破旧的马车,抱着本该属于凌央的诗集走进了书坊。
她忽地记起南下时凌央得知真相的神情,在长安城外,他气鼓鼓地说她庸俗、肤浅,眼里只能看到钱,还以为她连伯夷叔齐首阳采薇的典故都不知晓。
她气不过,当场比手语骂了回去,骂他五谷不分高高在上。他被自己的无知臊得面红耳赤,磕磕巴巴向她低头道歉,却因她不小心没接住他递去的帕子,又气得跟条河豚似的骂她小气鬼。
霍晚绛的心脏猛地抽疼了一下,她小心掩住心口,试图平息掉心中酸涩。
十七岁的他和十五岁的她尚未相爱,他还在母族覆灭的阴影里走不出来,她还当他是那个清风霁月的太子哥哥,满眼都是他。
十年过去,兜兜转转,她和凌央竟又回到了当年针锋相对的局面。
只是一个人爱得如此卑微、癫狂,甚至尊严跌进了谷底,一个人历尽千帆后再无任何凡心。
有时她也想问凌央,两个从前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怎么会闹成这副狼狈模样。
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原谅他了。
岁月怎会流逝得这样快啊,如果可以,她何尝不希望永远停留在岭南。
下马车前,小樱察觉她的异常,歪头问她:“夫人,您的眼睛怎么红了?”
霍晚绛扯了个生硬的笑:“长安城的风沙太大了。”
咦?是么?小樱想了一整日都没想明白,长安何处有风沙?
……
莳花馆。
霍晚绛屏退众人,独自一人在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