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慎,就能将她脆弱的脊梁折断。
随后他看到她打开了空食盒,万念俱灰,一头撞在柱子上。
对于卫骁助她出逃之事,凌央很早就释怀了。
那时的她,能活下来都是大幸,他不怪她,更不怪小舅舅。
他只恨自己。
凌央兀地坐起身,寝殿内月华如水,他冒了满身冷汗,更是几近窒息,只得大口喘息。
梦中最后一幕停留在她前世“难产而亡”的场景,耳畔还不断萦绕着神秘古老的巫祝祭歌,那分明是春和景明的时节,凌文玉的世界却只剩一片灰烬。
她的“死”,是他永远无法释怀的一场火,烧断了他对人间最后的眷恋。
即便重生,再梦到此情此景,依旧疼得他撕心裂肺。
“阿央,你又做噩梦了么?”
霍晚绛也被他惊醒。
她的声音比月色还轻柔,凌央因双耳发鸣,落进他耳中,闷闷的,微弱的。
像溺亡之人浸在水中时听到外界的呼唤,又像她的灵魂自前世传来的音讯,更像她在曦和二年被他亲手装进棺柩后的一声叹息。
凌央泪流不止,几乎用尽全力抱紧了她,揉得她快要喘不上气。
“对不起……对不起……”凌央失神呢喃,“阿绛,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丢下我。”
一说话,眼泪便坠得更厉害。
霍晚绛迷迷糊糊:“阿央,你怎么又说起这种糊涂话来了?”
她会说话后,他便一直央着她唤他“阿央”,他说他很喜欢。
偶尔,她也会在外人面前叫他陛下,又或是叫他文玉、玉郎……总之,都是他极其喜欢的称呼。
凌央这才反应过来,他又一次惊扰了她的好梦。
她还在孕期,他却噩梦不断,反反复复害她半夜惊喜,对她很不好。
凌央一边不住致歉,一边掀开被子便要朝外间走:“阿绛,我不能再和你同寝了,我总惊扰你,对孩子不好。”
霍晚绛从背后保住他。
这回,耳鸣之症消失,她的声音也清晰了,素手抚过琴弦时那一段,清亮悦耳:“你别走,我再同你说会儿话。”
凌央坐回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