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恼!
她恼的当然不是自个儿子,而是那个勾了她儿子的贱婢。
“去,”陆老夫人对着垂腿的婢女,吩咐道:“去前院守着,世子回府叫他过来一趟。”
也是碰巧,原本回京后日日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的陆子宴今儿回来的早,听见祖母有请,连官服都没换,直接就去了后院。
见他进来,陆老夫人缓缓坐直了身体,浑浊的双眼看了独孙几息,到底爱怜之心占了上风,实在不舍苛责。
她幽幽一叹,道:“你若真舍不下那贱婢,那就把和晚晚的婚事退了吧,谢家强势,不肯女儿受委屈,祖母再为你另聘一位门楣低些性子绵软的贵女,好善待你那外室如何?”
直到现在,陆家几位夫人还是没想过退婚的事是谢晚凝决定的,一致认为是谢家人不肯女儿还未入门便受夫婿如此怠慢,勒令女儿不许接帖子再来陆府。
陆老夫人怜惜孙儿,见他确实撇不下那外室,无奈之下,也愿意成全他,本以为孙儿会欢喜的应下,却没想到才刚刚落座的人闻言猛地站起,赫然掀眸望过来:“婚期已定,岂能说退就退。”
这反映,叫陆家几位夫人顿时一惊。
陆大夫人道:“你尚未成婚,便豢养外室,还养的人尽皆知,谢家门风清正,岂容你如此慢待他们家女儿,几日前便上门提了退婚,此事你不是不知,这好几天了,你都不肯遣散那外室,为娘还当你做了取舍,怎么如此惊讶?”
她指着小方桌上三封烫金帖子:“一连三天下帖邀晚晚过府,全被退回来了,半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你还当谢家父子所说退婚之事是在同你开玩笑吗?”
窗外春雨霏霏,屋内的丫鬟婆子们皆噤若寒蝉。
沉默间,陆子宴漆黑的眸子落在请帖之上,眉心微蹙:“我去谢府同她说。”
“快歇歇吧,”陆大夫人喊住儿子,气笑了:“你脑子是榆木做的不成,谢家人恼的是你不顾他们家闺女的脸面,未婚便豢养外室,你不将那贱婢解决了,还指望能进得去谢府大门吗?”
明明是少年成名,被当今圣上多次盛赞,寄予厚望的肱股之臣,怎么在男女之事上,如此愚钝。
看着面色沉俊的儿子,陆大夫人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