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突然下马,向他招招手,两人到河边,低头翻了两块石头,黑乎乎的淤泥下面,全是小鱼小虾的残留尸体,没一丝活物。
“伯雅看到这景象,想到了什么?”
孙传庭大概明白了,内心长出一口气,“大人观察细微,属下是代州人,滹沱河在山西境内兜了个大圈子转向真定府。
河流就在家门前,属下小时候也见过几次山火,火势被灭后,一场雨把黑灰冲到河里,鱼虾必被呛死。
太岳山也一样,这场火把五百里内的鱼虾都杀死了,下游的沁水、阳城百姓捡到海量的大鱼,山里突然晒鱼干,冬季有了吃食。
此处的死寂,换来下游百姓的新生,天地万物,一阴一阳,莫不如是。”
陆天明起身拍拍手,“说的不错,可惜想歪了,你是做实务的人,不是出家的道士和尚。”
孙传庭拱手道,“大人请赐教。”
陆天明指指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天地,语气有点凝重,
“五百里的山火,山上的黑灰一年都冲不完,下游百姓现在捡鱼,三年内只会面对一条毫无生命的大河。别说沁水、阳城等就近的县城,明年河南的怀庆府、开封府也会被波及。
若天地间突然来一场暴雨,洪水如同黑龙入河,会把黄河里大量鱼虾憋死,裹挟大量泥沙沉入河道,一场雨可能是以前十年、二十年的破坏力,这是现实的事情。”
孙传庭怔怔点头,“是…是啊,属下疏忽了,明年河南百姓遭殃了。”
“不是明年,是未来很多年,我们点了一把火,当下收获了好处,未来全是问题,这就是世间万事的关系,凡事必有因果,可你想想,当下朝廷谁会在乎未来?
没有啊,这就是大明朝事的艰难原因,中枢朝臣不看不想、不思不做,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老爷幻想掳夺万世福,我们与他们无话可说,更不能学他们,我们要做自己。”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躬身,“大人微言大义,是,我们要做自己。”
陆天明又突然哈哈一笑,“伯雅啊,你不能说我们,你要做你自己。”
孙传庭被闪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陆天明阴森森的指指河道,“这是什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