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盯着他,大有他敢反驳就骂他的架势。

    青年支着胳膊,似乎在思考,许久微微颔首。

    他很干脆地应下来:“是。”

    崔窈宁在心里想,算他识相。

    然后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悔过的话。

    崔窈宁满脸疑问:“然后呢?”

    青年微微抬眼看她,他实在生就一副姿容清越的好相貌,这身水色的大袖衫很适合他,好似雨中山水,更衬得他神清骨秀、玉质金相。

    “然后什么?”他问。

    少女理直气壮地问:“难道你都不悔改的吗?”

    然后,她就见到裴宴书似乎低低笑了一声,好似山水间的雾气在那一瞬散尽,显出极为绮丽壮阔的景色,令他的心神完全被夺了过去。

    他容色清冷,不笑时更添冷漠。

    这样的人像是高山上的雪、幽林中的深潭,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生不出半分亵渎心思。

    可笑起来时,又带了几分迭艳的风流。

    无端勾得人心痒痒。

    崔窈宁怔忪许久,方才回过神。

    他说:“既然都说是罪大恶极的事情,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自然也是恶人,怎么会悔改。”

    崔窈宁想说这是强词夺理,又反驳不了。

    好像确实。

    裴宴书能做出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会悔改呢?

    她又开始生气,别过脸去没理他。

    窗外小雨淅沥,混杂着裴宴书平静的声音:“明日我们离开长安,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崔窈宁怔了下,忽然意识到什么,语气讥讽,“怎么?你担心继续待在这里,会被人发现?”

    青年语气平静:“是。”

    崔窈宁更气恼了,她都用这样的语气嘲讽他,他却还是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真是个木头。

    偏生这样冷淡的人,却做出了世人难以想象的事,莫说是她,就连是胞姐他们都没有想到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怨不得没有任何人怀疑他。

    崔窈宁讨厌他,也讨厌裴钰。

    如果不是裴钰隐瞒这件事,她知道此事后就会有防备,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