黢的草丛。
那里有一株早已死去的老树,枝条扭曲干瘪,如同垂死老人的手臂,上头还立着一只孤寡的寒鸦。
‘喵~’
一辆肥硕的黑影从树后蹿出,四肢飞踏落入长到膝盖的草丛,几息便没了踪影。
“呼。”
“是猫啊。”
“老早听说这地方猫多,果然如此。”
“崔少卿,是只黑猫。”
崔辩叙孤身而立,身姿挺拔高大,一双锐利的眸子淡淡看着周围,口中吐出两个字:“继续。”
“是!”
众人分散开来,手中提着的昏黄灯笼和这片乱葬岗升起的绿色鬼火相错。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突然直起腰身大喊:“崔少卿!找到了!”
“找到了?!”
“太好了!”
其余人纷纷松了口气,围上前去。
粗粗看去,这是一个娇俏的小娘子——起码生前是。
五月的长安,天气转暖,她身上穿着叶黄底,洒蓝包边的袒领褙子,里头一件半透的青色垂领上衫,下头一条群青的提花交嵛裙,腰上那根浅黄半透的披帛很长,想来原先应当很是飘逸。
此时却从她的颈间交叉穿过,一路勒到身后——她的手已经发青发白,被披帛束缚在腰后。
这根披帛最后系在她的腰间,这身漂亮的衣裳也已经破烂,有动物利爪勾起的,也有人为扯破的。
她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似的,弓在一起侧着躺在地上,眼睛瞪得极大,面色青白,右边脸颊处从颧骨到下颌的肉都有啃食的痕迹。
“崔少卿,这,这是刚才那猫吃的?”
“这,这应该不是郑家那位吧?”
崔辩叙蹲下细看了一阵子,现在的天气,发间已出现极细的分散白色小粒,这是蝇卵。
打灯细瞧,右侧上嘴唇,两个鼻孔内都已经出现成簇的白色蝇卵。
手下人个个大气不敢出,好半晌才见他起来,有人想问上一句,却见他转身就走:“带回去。”
“是。”
无论是身着甲胄的金吾卫,还是头戴幞头穿着大理寺官服的众人俱是松了口气。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