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执意要问,那便叫你知道!如此也好,你心里有底,到时不至于毫无准备,万一若是因此出了岔子,反倒不好。”
长公主沉吟,斟酌如何开口。
“齐王之所以如此,是因情势。情势变,不得不变。”
她将崔蕙娘误听秘事的经过讲出。
“……他做梦都在想着南下,怎肯放过如此一个送到面前的机会。蕙娘是万万不能用了,只能是你。”
片刻前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一股彻骨的阴冷之意,自李霓裳的足底升起。
她的眼前掠过一道仗剑恃险领她走在绝地里的身影。雪松之下,傩面之后,一张飞扬的少年的面容。
他们这些人,怎就敢如此笃定,那少年肯踏入他们设下的这个陷阱?
仿佛知她心中此刻是何念头,长公主接道:“此事,你这里自是无须担心。裴家那里,他们本就答应了婚事……”
她看一眼霓裳。
“我也问过瑟瑟,那少年人对你应当颇有好感。至于他裴家与先帝的那点事,本就是个误会,早便澄清,先帝后来也已尽力弥补过了,天人可鉴,以裴家祖训,又怎会执着与一点旧事,罔顾河西与青州之民的愿望?况且,你乃圣朝嫡出的公主,素有美名,下嫁裴家,当是他裴家的荣耀……”
李霓裳已听不见姑母在说甚了,她盯着对面那两片不停闭合的红唇,打了个寒噤,猝然间,转身拔腿便走。
“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也和那蕙娘一样,不肯从命?”
“我告诉你,阿娇,崔蕙娘可以不从,你却不能不从!”
身后,姑母的声音冷冷响起。
“你竟无知无觉吗?你已足够幸运了!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已去侍奉一个老得可以做我祖父的男人了!你以为我便愿意?你是圣朝公主,我也是!怎的,你天生便要比我来得高贵?”
足上如被钉连住了利箭,李霓裳顿住。
“当时我也不愿嫁那老男人。我恨不能死去。可惜我死不了,我连死的资格都没,只因我是公主。阿娇,要怪,就怪我们运道不好,没有生在从前的圣朝里。如今我不过是要你走个过场,事毕,崔重晏依然对你忠心耿耿,你还有何不满?姑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