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做了个绵长的梦。
梦见自己翻出淮王府高墙,面前又是另一堵墙,好不容易爬出去,岔路口一个接一个,总归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娘亲跟她讲:别急,你的性子就是急不得,冷静方能抽丝剥茧。
妹妹跟她讲:我饿,番薯总是烤不熟,没你烤得好吃。
祖父跟她讲:世人皆以为女子该依附父兄夫君,可世人却不知,女子也可靠自己。
“祖父!”方知雨惊叫一声。
顿觉双手手腕异常,想将手抽回来,却被一股力道轻轻拉拽,控在原处。
明亮的光照在眼皮上,又沉又痛。
但她还是睁开了眼。
亮堂堂的光伴着轻尘,一尺之距,恰有一张人脸,双眸半合,浓密睫毛微颤,鼻尖有道淡红印子。
这是……宋筠?
方知雨有些愣怔,就见宋筠肩头冒出一个脑袋,瞪着求知的大眼睛,盯过来。
唇角那道旧疤痕相当明显。
——宋筠的头是侧着的,而十三的头是立着的。
方知雨:“宋筠!”
宋筠正斜躺在她身侧,与她同床而眠,双手还紧紧捏住她的手腕。
方知雨猛吸一口凉气就向后挪动,哪知那睡眼惺忪的人发了狠,将她手腕一捏又拉回原处。
“别动!你背上的伤得晾着。”
背上?方知雨微微感知了下,背上凉悠悠一片,竟是衣衫被剪开,整个背露了出来。
“宋筠!”方知雨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抽出来,“你个坏胚!”
宋筠就似早有防备,一个翻身跳下床去,摸着自己微红的鼻尖道:“歇歇,你昨夜已经揍过我了。”
可不是嘛,都把他揍得鼻血横流了。
宋筠盯住方知雨包得厚厚的双掌,“你这人啊,高热不退,还有力气揍人,把自己折腾得所有伤口都裂开。”
方知雨也瞧了瞧自己的手,没有半点记忆。
宋筠往床边一坐,将她身子掰成斜躺,“本来让你趴着的,可你要滚,让你斜躺着,你滚得更欢,折腾半夜,医女都替你治过好几次了。”
“实在没法子,只能牺牲本世子,亲自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