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铜镜怔忪半晌,帐篷的帘儿“唰”的一声被人撩开了。
继母沈氏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指着温酒的鼻子便破口大骂:
“前两日你打温梨巴掌,她死命拦着我,不让我跟你计较,我只当是你这个做姐姐的,管教妹妹。
可你昨日竟然对她下那么狠的手,你怎么心肠就那么歹毒啊?”
乳娘上前相劝,刚开口就被沈氏一把推搡开了。
这口气,她已经憋了好几天了。
毕竟上次惊马事件温梨心虚,不敢节外生枝,也为了在大家面前维持一个继母的慈蔼形象,她不敢撕破这层脸皮。
温酒一步步得寸进尺,令她再也控制不住怒火。
眼见帐篷外已经围拢了许多瞧热闹的人。
温梨也闻声赶来,用野鸡蛋滚过多少次的脸仍旧又红又肿,不得不用帕子遮住。额头上青紫的痕迹愈加明显。
她入内拽住沈氏的胳膊:“母亲,算了,阿姐她身上有伤,脾气难免不好。我这点伤,过几日就不疼了。”
沈氏从怀里抽出帕子,装腔作势地抹眼泪,大倒苦水。
“我是个后母,知道说不得骂不得,更管教不得,否则要被人说我恶毒偏向。这才纵容得你姐姐如此跋扈妄为。
她怎么就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恨不能将你活活打死啊!”
这娘俩儿,一唱一和,全都擅长苦肉计,祖传手艺。
温酒站起身,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温梨究竟为什么挨打,你没有跟后母说吧?否则,谁给你们的胆量,跑到我这里兴师问罪?”
温梨理直气壮:“我不就是打了你乳娘一巴掌吗?她一个奴才,我还教训不得了?”
“我的奴才,还轮不到你教训!”
温酒呵斥:“而且你满口胡言,辱骂长姐,对皇上与九千岁不敬!我若不管,还不知道你会说出什么魔怔的话来!”
沈氏望向温梨,温梨一口否认:“我没有!我只是说姐姐勾引……”
“勾引谁?”温酒咄咄逼人。
温梨还不知这一世顾长晏的手段,说话肆无忌惮:“说你勾引太监!不要脸!”
此话一出,帐外顿时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