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峰哈的笑了一声,望着王琼问道:“那王兄觉得,以宁阳县为例子,能凑出多少个合格的匠人?这些匠人要不要耕种?让他们全力来做这些零件,是否会耽误农时?”
“再一个,一尺有多长,一寸有多短,这些标准怎么定?就算是能马上定下来,制作标准件的时候会不会产生误差?如何保证所有的匠人做出来的这些标准件全部一致?如果拿着本身就有可能存在误差的标准件给匠人,最后做出来的零件会不会放大误差?”
“这里面从中书省到工部、户部再到各地的行中书省和州县,再到乱七八糟的工坊,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把这些全都串起来?”
“还有,把所有的零件分配到各地的工坊去做,这其中又涉及到监督、转运等等问题,如何沟通各方?如果出现问题,责任由谁来担?”
“……”
随着杨少峰的嘴巴一张一翕,王琼也不禁陷入了纠结当中。
诚如杨少峰所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都是明摆着的。
尤其是涉及到的衙门太多,像中书省、行中书省、户部、工部、匠营、府衙、州衙、县衙,还要涉及到商贾、工坊、工坊里做工的百姓,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出点儿岔子。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王琼才长叹一声道:“那依杨兄之见,这些事情该如何解决?”
杨少峰摊开手,同样长叹一声道:“这个我是真没办法解决了——最后还不知道要涉及到多少个州县,光是各个州县的工坊之间如何协调,就已经超出了杨某的能力范围。”
王琼微微点头,再次沉默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来向着杨少峰拱了拱手:“那下官就先回京师,把这个事儿汇报给陛下和太子殿下。”
……
朱皇帝再一次体验到了那种前途一片光明但是出路被玻璃挡住的痛苦。
解决方案有了,但是想要实现这个解决方案,整个大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再加上地方官,全部都得拧成一股绳才行。
问题是怎么可能嘛。
朝堂上的官老爷们有一个算一个,有些官老爷的背后是以土地为主的士绅,有些官老爷的背后是以海贸为主的士绅,这些人的利益本身都不太一致,彼此攻讦的破事儿时有发生,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