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榷说道:“没有外人,你可以重新说。”
罗靖眼眶一红,叠在一起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轻颤,嘴唇蠕动,片刻之后才终于发出声音,“前镇北大将军容澈麾下五品虎烈将军罗靖,拜见皇太子殿下,请求殿下彻查十六年前容大将军兵败陈州一案,容大将军战死到最后一刻,尸骨无存,绝无可能投敌叛国,求殿下彻查真相,还容大将军清白,为陈州枉死的将士和百姓申冤。”
十六年了,这个时间久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却已经快要不记得曾经的那些头衔,那些征战沙场的岁月,都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但他永远,永远都不能忘记陈州的鲜血和冤屈。
他跪在这里,呈上的不是他的冤屈,而是淹没陈州土地三尺的淋淋鲜血。
他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比他的生命更重。
宗榷起身,走到他身边,弯身朝他伸出手,“孤提起重启陈州案时,尚未被废,所以此案,孤以曾经皇太子的名义,接下了。”
罗靖听到这句话,颤抖的手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握住宗榷朝他伸出的手,但是垂着的头却拼命往下砸的眼泪压的抬不起来。
他是一个逃兵,他此生最大的梦想,是能马革裹尸,死在战场上。
但他一日一日一日,日复一日的苟活着,愤世嫉俗,却不敢战也不敢死,他得等着,等着有一日,堂堂正正走上公堂,背负着陈州十几万的英魂,等一场公平的审判。
哪怕等到白发苍苍,等到奄奄一息。
此案不昭雪,他没脸过奈何桥。
没勇气告诉他们,他们为了大昭抛头颅洒热血,等不来一个公道。
陆泱泱等着罗靖肩膀颤动了好一会儿,上前将人给拉了起来,“罗叔,再等会儿可要被人看到了啊。”
罗靖一只大手捂着脸,回过神来,脸已经涨的通红。
陆泱泱朝着一旁的裴寂伸手:“借个帕子?”
裴寂犹豫着掏出帕子,面色略微古怪,矜持的说,“送你了?”
陆泱泱白他一眼,将帕子塞进了罗靖手中。
罗靖胡乱的擦了把脸,转过身拱手道:“还请公子见谅在下冒昧前来搅扰。”
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