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突然之间特意回来一趟,原来说的话,恐怕都是最后的遗言。
腊月十六。
这一日,云州终于下雪了。
寒风呼啸,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然洒落,染白这片天地。
洪泽河畔。
四万余百姓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号泣而行,两岸哭声不绝。
“快,再快点!”
一叶小舟之上,孙璃卖力地划着船桨,即便每一次有动作都会牵扯伤口导致剧痛也不敢停下片刻:“兰姐姐,你别担心,上岸之后还有守军,我试着看能不能叫他们调兵去支援。”
事实上,她知道这只是个心理安慰。
且不说,自己没有调兵的权力,就算能说服他们,浣温县的绝大多数兵马恐怕也都被幽州总兵带走,剩下来的至多也就几千人,还需要跨越几十里的的距离外加渡一次河,时间方面根本来不及。
孙璃真想立马掉头回去帮忙。
可她身上有伤,个人力量微弱,再加上答应过要先安置好兰姐姐,就必须要说到做到。
顾心兰坐在船沿,手里拿着自家男人留下来的纸条。
上面只写着五个字——就叫渡河吧。
“石哥儿肯定能回来……”
顾心兰仍旧不哭不闹,悄摸地摸着眼泪:“要是不回来,我就去底下找他。”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回军爷的话,我们是从云州鄱阳县来的……”
接近岸边的时候,有道雄浑的声音不断响起。
只见一个身高足有七尺,体型壮硕好似山峰,身上穿着朱黑色重甲的将军站在岸上,他手中拿着一杆方天画戟,逢人就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红衣的女子?!”
“没有……”
“你们后面还有多少人等着过河?”
“好几万人。”
“大师兄!不可啊,师父走之前说过,咱们务必要在凉州坚守,一步都不能离开!”
“你休要再说,云州出这么大的乱子,偏偏璃师妹就在,我怎么可能不去找她?”
“大师兄!”
“让开。”
只见那名手持方天画戟的将军,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