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片红,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十抬木架箱笼,都系着大红的绸子花。
除了木架上露天放着的土块儿、钥匙,箱子盖儿都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银锭子,还有一匹一匹的绸缎。
抬箱子的都是精壮的小伙子,腰上都系着红绸带,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头上戴着红石榴花儿,身上穿着橘红色的长袄,正一脸局促的站在台阶下边。
她身边的木架子上摆着一对金光闪闪的鸟儿,后面那木架子上摆着三牲祭礼。
而桂康正穿了一身大红的长袍马褂,左披红、右挂彩,在正房门前跪得直直的。
而房门紧闭,舅舅、舅妈都没露面,院子里鸦雀无声,除了门口看热闹的人小声的议论着,真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付宁一把拽过桂平,凑在他耳朵边上小声问:“什么情况?有人给你姐姐下聘礼?没听说她定亲啊?你哥哥跪那儿干嘛?他给找的?”
“不是,是给我哥下聘礼,他要倒插门去!”
啥?!
桂康要去当上门女婿?!
现在这个时候,当上门女婿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不仅让人戳着后背议论软脚虾、吃软饭的,而且全家的社会地位都会降低。
而且看这个样子,不管桂康有没有提前跟父母商量过,富海夫妻都是不同意的。
现在他搞了这么大个阵仗出来,就是逼着自己父母答应,要不这事儿收不了场。
付宁匆匆穿过这些聘礼,站在桂康身边敲了敲门,“舅舅,是我。”
“进来吧。”富海苍老了许多的声音传了出来,付宁推开门往里走,回头看了桂康一眼,他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眼睛直盯着地下。
堂屋里一片昏暗,房门、窗户都紧闭着,富海坐在下首椅子上,主位上坐着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旁边的几把椅子上也都坐满了人,有老有少,现在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桂平拽了拽付宁的衣角,用眼睛对着东半间的隔扇示意了一下。
付宁给舅舅行了礼,又给在场的老少爷们儿作个罗圈揖,抬腿就进了里屋。
舅妈舒舒觉罗氏半靠在床上,眼睛都肿得像核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