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乔蘅的脸。
或者说这么多年,她早就记不清她的样子。
可是她又在她生命里,那么深刻。
深刻到将近四百年时间,她都是在为她而活。
深刻到她不惜手染无数鲜血,背负着几百世都赎不清的罪孽。
深刻到她到现在都不曾放弃,放弃那条不归之路。
如果沈清宵知道真正的她,又会怎么想?
他还会喜欢她吗?
他还会回头吗?
像乔蘅那样,回过头来再把她捡回去?
其实,乔蘅回来找她的那天。
是她此生最快乐的一天。
她不怨恨她丢弃她,因为她又回来找她了。
钟山那位死在她手里的大祭司说过,人的一生,快乐是有限的。
也许是她提前花光了太多的快乐,所以往后将近四百年,只能靠回味那一天来汲取为数不多的快乐。
那现在呢?
她又在做什么?
她只是在挽留让她留恋的人。
像当年挽留母亲一样。
可是,要为了他放弃那条路吗?
姬容不知道。
但他已经足够让自己犹豫了。
思绪纷乱之际,有人为她撑了把伞。
把所有的阴雨隔绝在外。
姬容惊喜地回头看那个人。
不是沈清宵。
是苏植。
他一身玄衣干净萧肃,完美无瑕的面容满是对她的担忧。
“君上,莫要着凉了。您要做什么,请告诉奴。奴为您去做。”他说。
分明是最卑微的自称,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卑不亢,虔诚而自然。
姬容有些失落。
看到来人不是沈清宵,她比任何时候都失落。
其他的一切她都不想考虑。
她现在只想见到沈清宵。
她说不必了。
姬容没要要他的伞,兀自离开。
她说别跟着我。
她的身影又扎进雨里,而他,甚至未曾触到她的一片衣角。
苏植死死握着伞柄,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