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察觉到他担忧的眼神,回眸一笑,道:“我正发愁奶奶在宫中无人陪伴会觉得寂寞呢。”
怀恩见她一如既往地露出尽在把握的神情,下意识地跟着松了一口气,又赶紧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
郡主可以放松警惕,他不行,唯有替郡主守住每一道防线,才能保护郡主安危。
朱予焕进了正殿,张皇后照旧是拿着未曾标注名字的戏文册子,只是这次脸上没了笑容,像是在审视什么。
听到宫人通传之后,张皇后抬眼看向朱予焕,脸上多了几分笑容,道:“焕焕来了。”
朱予焕乖巧地向自家奶奶行礼,道:“焕焕心里正思念奶奶呢,奶奶就传焕焕入宫,这说明奶奶和焕焕心有灵犀一点通。”
张皇后闻言不由莞尔,她挥挥手示意宫人们退下,见怀恩退下时一步一顿的样子,不由对朱予焕笑道:“他对你倒是忠心耿耿。”
宫人们都退到了听不到她们的对话的地方,朱予焕这才开口道:“是奶奶懂得如何御下,怀恩才会这般感激我。”
怀恩越这样对她的“救命之恩”感恩戴德,朱予焕内心就越觉得羞愧。
张皇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语气中少见地多了几分斥责,她开口道:“焕焕,你不能总是有这样的想法。”
朱予焕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的这句“马屁”会换来这样的回复。
“我听人说,你在自己的院子里,凡事总喜欢亲力亲为,只要自己能做的,鲜少假手于人。”张皇后神情淡淡,道:“你是郡主,天潢贵胄,连净面梳洗、研墨洗笔这样的小事都自己来,成什么样子?这样只会让手下的人轻视你。”
朱予焕平日里大都闭上门过日子,张皇后却能够一清二楚,可见她确实在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眼线。
朱予焕迅速躬身道:“焕焕明白奶奶所说的意思,只是……”
张皇后将手中的册子往桌上轻飘飘地一扔,道:“焕焕,力所能及是一方面,树立自己的威严是另一方面,若想让人敬,须有三分怕。”
那折子在地上展开,露出几页,上面写着的正是朱予焕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加之如同责备一般的话落在耳中,换做寻常人,恐怕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