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驻扎地多燃了几个火把,照的亮堂堂,没什么喊打喊杀的声音,透着一股诡异的祥和。
老人们领着小娃子弯腰捡地上掉落的蚂蚱,沾了土不怕,只要是完好的都给捡起来。
半大姑娘们,正从各家的棺材里往外抱小娃。
妇人和老太太们,正拎着大锅铲,弯腰撅腚挎嚓挎嚓炒蚂蚱。
留守的汉子们,则围着十来个五花大绑、嘴塞破布的流民。
这幅场景,咋看咋奇怪。
可地上溅的血都还没干,骗不了人。
“回来了!”大柱叔举着火把高兴的跑过来,催着人把水抬回家,“家里的水刚刚被这帮瘪犊子霍霍了不少。
水都不咋够,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男人们懵懵地点头,纷纷指着那被捆成粽子的流民,问发生了啥?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留守的男人七嘴八舌说着他们的战绩,还有各家女人不要命打流民的壮举。
雷五上蹿下跳炫耀着他哥的战绩,非要拉人去看那个人头。
雷大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仨嫂子都忙成啥了?死人有啥好看的,干活去。”
回到家得男人,倒水的时候,一个个偷摸瞅自家媳妇和老娘。
满眼写着不认识,怀疑刚才听到的话,自己老娘和媳妇这么厉害的吗?
“傻子,看啥看?赶紧倒水啊。”
“嘿?你看啥啊,不认识自己媳妇啦,俺们弓弩也不是白练的,洗蚂蚱去。”
“欸欸,媳妇,俺这就去。”
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对话。
穆常安和石头把水拎回家,就来了甜丫家,看冯老太没事儿人似的,他直奔揉肩膀的甜丫。
他一桶水倒进缸里,蹲下低声问:“没事儿吧?”
“还行,就是这些热水浪费了。”甜丫指指地上深色水痕很是可惜,“刚烧好,贼人就来了,全给他们用了。”
穆常安想起刚刚匆匆一撇的流民,不少人头脸都红肿的厉害,一看就是烫的不轻。
再听甜丫那可惜的啧啧声儿,他有些沉默。
“常小子,别听她胡吹,她那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