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目光如电,直刺向贾环,似要将他心底看穿一般。
贾环不慌不忙,接过玉钏儿递来的香茗,轻呷一口,方缓缓道:“二太太既厌弃他们,差人让王家领了去便是。
咱们这样的簪缨世家,哪有驱赶宾客之理?
况且府里如今又不止薛家,还有珠大嫂子家的李家,大太太那头的邢家。
若单单撵了薛家,叫其余几家如何看待?”
王夫人一听,怒焰更炽,强压怒气道:“那我掏五百两银子,你给他们薛家在外寻个安身之处,也好免了在府里继续祸害宝玉。
我这般已是仁至义尽,他们却不知好歹,由着那孽障肆意胡来。”
“哼!那李家、邢家怎可与薛家同日而语?
李家皆是守规矩之人,兰哥儿他娘把兰哥儿教得循规蹈矩,何曾给府里添过半分麻烦?
邢家纵有些许不足,却也不像薛家这般不知廉耻,纵容子弟在外为非作歹。”
王夫人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情绪已明显有些失态:“我为了宝玉,为了贾府的名声,连吃斋念佛的清净都顾不得了。
这薛家若是有半分眼力劲儿,就该领了我的情,带着那混账东西离开。
我是看在姐妹情分上,才如此安排,他们若不知好歹,休怪我不讲情面。
环哥儿,你莫要妄图推脱,把我的意思一字不差地告知薛姨妈,若她还念着我们的姐妹情分,自会知道该如何行事。”
王夫人面色如铁,眼神似刀,手中帕子几近扯破,显见得已是怒到极处。
欲要使人灭亡,便要让其疯狂,王夫人已渐渐有些疯魔了。
贾环心中暗喜,面上却作难色:“二太太,您这不是把我往那刀山火海推吗?
罢了,二太太也无需另为薛家寻住处了,我东府空房甚多,接他们过去便是。”
王夫人但求薛家离宝玉远些,见贾环应下,顿时转怒为喜,将五百两银票递与贾环,和颜悦色道:
“环哥儿,你能如此,倒也乖巧懂事。
快些拿着这银票,尽快安排他们搬过去。
切莫再生出什么枝节,只要那薛蟠不再来招惹宝玉,贾府也能得些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