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津府方才还是疾风骤雨,转眼间雨收云散。
长街石板经雨水冲刷,纤尘不染,一片清冷。但见家家户户门前皆挂着白色素幡,于冷风之中无力摆动,街巷之间,此起彼伏的哭声如丝线般缠结,这雨虽停,悲恸却永无尽头。
杨炯和潘简若跟在阿里齐身后,走街串巷,旁若无人。
阿里齐在前引路,脚步缓了几分,侧过脸来,面上带着几分热络,语气满是挽留:“驸马,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析津府,兄弟我还没尽地主之谊,实在过意不去。”
杨炯双眉一拧,冷冷哼了一声,驳斥道:“你可别乱叫!我如今背负弑君大罪,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哪是什么驸马!”
阿里齐闻言,脚步猛地顿住,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双手抱拳道:“驸马何出此言?事情真相如何,兄弟们心里最是清楚,这些话都是搪塞群臣百姓的借口,若要真论起罪来,谁也跑不了。别的不说,至少我们皮室军上下,我阿里齐这条命,都认定您是驸马!”
杨炯听了这话,一时语塞,沉默片刻,闷头走了几步。回想起方才冲阿里齐发火,自己都觉得有些没来由。
半晌,他抬眸看向阿里齐胸前,声音不自觉柔和几分:“你伤口恢复得如何?”
“驸马放心!咱老阿身强体壮,公主赐下的金疮药灵验得很,再加上直鲁古的妙手,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阿里齐拍着胸脯,为了证明所言非虚,还重重捶了几下伤口。这一下用力过猛,疼得他五官都扭曲起来,忍不住龇牙咧嘴。
杨炯又好气又好笑,抬腿轻轻踢了他一下,佯怒道:“都是大将军了,行事还这般莽撞,日后还怎么统领大军?”
阿里齐挠了挠头,憨笑一声,瓮声瓮气道:“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在我老阿心里,若是有朝一日驸马爷也能专程来看我,就算立马赴黄泉,我也心甘情愿。”
“少他娘的乌鸦嘴!” 杨炯双眼一瞪,作势又要动手。
阿里齐嘿嘿一笑,转身继续前行。
三人一时都没再言语,唯有脚步声在街巷中回响,气氛透着些许沉闷。
阿里齐性子急躁,实在忍受不了这沉闷,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驸马,您当真不去见公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