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妗愣生生地被吓软了腿,扶着马车车辕才能站稳。
她先前铺垫的理由,在迎上崔简之那双格外深沉冽寒的眸光时,都忘得一干二净。
“说话。”
“谢仪在哪?”
崔简之早就失了耐心。
通身寒意犹如从鬼门关杀回的厉鬼,崔妗眼泪滚珠掉落,磕磕巴巴地说着:“你就是因为谢仪与你的私情,才会这样偏袒在意……我是主子,莫非一个下贱丫鬟的生死决策都定不了?”
“我要去告诉母亲!”
高大身影毫不犹豫地拦住了崔妗所有去路:“谢仪她是寻常下人吗?”
“哪怕只是寻常下人,在没有由头的前提下,你也没资格动辄定人生死!崔妗,就你这样,也配肖想陈煜?”
少女心思被崔简之明晃晃捅破,崔妗又恼又气。
可在崔简之的绝对威压下,她一个字也不敢脱口:“凭你嚣张歹毒的做派,将来哪家高门大户愿意娶你?这件事,别说是去到母亲面前评说,你就算是捅至圣听,世人也都只会骂你愚昧无知!”
崔简之此刻的神态与谢仪有了重合,都是从平静中透出滲人骨髓的冰寒:“你别忘了,谢仪刚在陛下跟前露过脸,你想找死,别害了整个崔家!”
他眉峰紧拧,面对这个不成器的妹妹时,丝丝杀意凝固。
同时,还有一双无形大掌正在大力攥着他心口,生疼难耐。
崔简之从来没有过清晰如此失控的时候。
若谢仪有个三长两短,不用他人动手,崔简之自会肃清家门。
“是…是在凌空寺后山,我只把人扔在那自生自灭了!她是死是活,我真的不知道……”
崔妗剩余的啜泣,再没有被崔简之听入耳中。
他步伐匆匆,翻身上马。
缰绳被他牵扯至极致,崔简之与阿福道:“召集所有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林中多少危险,谢仪的纤瘦身板如何能熬住?
热风拍打在崔简之的脸上,他眉峰紧紧锁成了一团,他刚废了大力气才将谢家父子接回京中路上……
如果谢仪有个三长两短,谁能为他所用换他殚精竭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