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在胡说八道,但他倒是不恼。
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一边风轻云淡的开口。
“说起来,燕家这案子还是我查抄的。虽说断案的是刑部,不过移交我之后,我也仔细的瞧过了。”
“啧啧,燕青云一个工部侍郎,朝中二品大员,在位十数年间竟然贪墨如此多的白银。家中查抄出来时,水缸里,都藏着白银。不过这燕青云倒是个硬骨头,听说刑部对他百般用刑,他还是不认,不仅不认,还喊冤……”
他一边仔细的数着当年的事,一面瞧着燕凌儿的神色。
燕凌儿面色努力的维持正经的模样,可手指却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裙摆,指甲也被她掐得生疼。
“直到最后,他看到自己别院里被抄出的往来项目和黄金万两后,这才闭口不谈。”
“不过,他确实值得人敬佩,我掌管廷尉府多年,也不曾再见到过一个如他一般,到最后也不曾认罪的硬骨头。”
燕凌儿死死咬着牙忍着,从前父亲还在时就教导她,人可以死,可有的话绝不可以开口。
宁愿以死明志,也不愿稀里糊涂的认下旁人的污蔑之词。
她也曾经想过当年父亲在狱中一定受了很多苦楚,可现在宋徽之这样仔细说给她听,她几乎差点儿没绷住。
“公子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燕凌儿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叫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
“只是兴起想说一两句,你以为我说些,是有什么心思?”
“奴婢不敢揣测公子的意思,如今二公子交代奴婢做的事,奴婢已然做到了,还请公子不要再拘着奴婢。”
燕凌儿的声音听上去与往常并无什么异样,只是带了一丝丝怒火罢了。
宋徽之打量了她一眼,瞧见她死死的抓着裙摆的手后,心下了然,他默默的松开手。
他的桎梏松开,燕凌儿立刻跳下他的大腿连连的往后退。
她站稳之后行了个礼:“奴婢告退。”
她匆匆忙忙的说完后便转身跑了出去,宋徽之盯着她的背影轻笑出声来。
他最能揣度人心的,尤其是他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就连皇上那样多余的人的心思他都能